一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回到家之后,也不过匆匆洗漱了,便吹灯安歇,只是各怀心事,要想顺顺利利地入眠,可就不那么容易。
这大抵是两人成亲之后,过得最冷清的一晚。四月了,天气已暖和起来,偏偏屋里像是有一道冷风似的,直往被窝里钻。
花小麦裹着被子躺在榻里侧,来回翻了好几次身,明明觉得很累,眼皮子直打架,却始终睡不着,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捣腾,烦得要命,又停不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旁边那人忽然轻叹一声靠了过来,将她往怀里一拢,他身上那股暖烘烘的气息将她整个罩住,脚板心上立马就窜起一丝热气。
小媳妇嘴角朝下悄悄扁了扁,朝他肩膀又缩了缩,恍恍惚惚睡了过去。
……
因孟郁槐昨夜吃了不少酒,翌日一早,花小麦便特地起来得早了些,去灶上熬了一锅浓稠的小米粥,又煎了两条小鱼,拈一碟自家腌的酱菜,齐齐整整摆在桌上。
孟老娘洗了脸擦了牙,照旧是酸着一张脸上的桌,眼睛只一溜,便将菜色看了个尽,有些不满道:“这素擦擦,没滋没味的,让人怎么吃?”
“郁槐昨日多吃了两杯,今日吃点清淡的好。”花小麦没心思和她计较,笑笑道,“昨晚那席面有些油腻,娘也该清清肠胃。”
“我肠儿肚儿好得很,很不需要清!”孟老娘眼睛一睃,低头想了想,“我尝着,昨天那道五香八珍鸭滋味还挺厚,你若有空的,今儿再给我做一回,晚上给我带回来,我明天下酒吃。”
我敢没空吗?花小麦在心里暗暗叨咕,笑盈盈地应了,转头见孟郁槐也走了出来,便盛了碗粥端给他。
两人都刻意不提昨夜的不快,只拣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孟郁槐少不得将那名士宴的事又提了提,因道:“我今天拨个空闲,再去打听一下陶知县那边是否有消息,终选的题目若定下了,你也该早做些准备。魏大厨你曾见过,晓得他是有两把刷子的,剩下的三处,也都常常接办酒席,比你应是更有经验,切莫小瞧了他们才好。”
“我理会得。”花小麦也便笑着点了点头。
问题尚未正式摆上台面,或许可以先当当鹌鹑,暂且对其视而不见,是以小两口便索性将那烦心事丢开,一顿早饭倒还吃得和气。饭毕,花小麦手脚利落地将孟老娘这一日的饭食张罗好,就同孟郁槐一块儿出了门。
然她没料到的是,不等孟郁槐将那名士宴的消息打探回来,陶知县便已遣人来到了村东的小饭馆。
也不知那人是不是赶着饭点儿来的,彼时,花小麦正在厨房和门口外卖摊子上忙得一团乱,油锅里嗤拉之声不绝于耳,白色的烟雾卷着香气腾到半空中,飘进村里和官道上。常在附近行走的人习以为常,不过吸吸鼻子,笑呵呵便离开,那刚刚进村的人,却未免有些惊异,眼珠儿瞪得老大,嘴里发出“嗬”一声,循着香味便找了来。
早上猛火蒸腾,花小麦给烤出了一身的汗,正将手中锅铲舞得飞快,腊梅忽然一阵风似的旋了进来,扯了扯她袖子,似是极力压抑着兴奋,低声道:“妹子,县城里来人了,说是要与你交代名士宴的事儿哪!”
“是吗?”花小麦心中也是一动,将锅里的菜三两下盛出,往她手里一塞,急慌慌地擦了擦手,解下围裙走了出来。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打扮瞧着不似县衙里的人,倒更像大户人家的仆从。花小麦心中有数,晓得他多半是陶知县府上的,抿唇微笑着迎上来,道:“您……”
不等她说出句囫囵话,那人便把眉头一皱,四下打量一番道:“你这铺面拢共就这点大?这可真是奇了!”
花小麦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嫌弃这店看起来寒酸吗?她也懒得接他话茬,仍笑着道:“您一路赶来辛苦了,正是饭点儿,要不我做两个菜,您先……”
“那个等下又再说不迟。”男人显然没工夫和她寒暄,不耐烦地摆摆手,“想必你也清楚我的来意。你这……小饭馆儿,入了名士宴终选的五人名单,我今日来,正是要把规程跟你细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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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纳mo少年打赏的平安符~
刚刚wps出问题,还以为稿子丢了,吓尿……稍晚尽量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