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我是许清欢,但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今天站在这里,是箫慎指点,否则,我压根就不知道除了弟弟之外,我还有亲人。”许清欢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可不知怎的,她的声音里莫名的就带了哭腔。
一种打从心底生出来的委屈迅速蔓延,让许清欢很想冲进去,扑到她的外祖母怀里痛哭一场。
许清欢知道,这是原本的许清欢残留的那点儿情绪,只是都好几年了,居然还不消散。
这种一个身体里两种情绪的感觉叫人十分不舒服,可想想,自己占了人家的身体,难不成连一小点儿的情绪都不留给原主吗?
屏风那侧的久久没有声音,整个客房内安静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你说是就是?”讥诮的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谁知道你是不是那坏女人送来不安好心的?再说,就算你真是,凭什么还有脸面来见我祖母?你那会儿可是硬气的跟我们文家断绝了来往!”
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怨气,似乎只要许清欢非说自己是文家的表小姐,声音的主人就会把她狂扁一顿。
“我也不知道怎么证明我就是清河王府的许清欢,我说过,之前的事儿,我都忘记了,清竹说,我们是为了逃命,在躲避追杀的过程中,我受了重伤,导致失去了记忆。”许清欢很是无奈的道,“清竹现在除外游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还说你是清竹的姐姐,清竹今年才多大,怎么可能除外游历?”
就算在京城之中向来对子弟严苛的人家也不会让子弟十一二岁就出门在外的!
许清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屏风那边的人,她是真的无法证明自己是许清欢。若是原主,或许还有什么法子来证明,因为她毕竟跟文家的人相处过。
“好了,芸芸,平日里你娘教导你的礼仪都哪儿去了?身为大家闺秀,岂能如此失礼?大吼大叫的,成什么体统?”温和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外头的丫头,既然你说你是我外孙女,那就进来让老身瞧瞧。老身虽然老眼昏花,可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外孙女都不认识。”
文家老太君的话让许清欢面上一喜,这是眼下最可行的法子。
屏风内里的人各个雍容华贵,气派不凡。
那种气质不是靠衣物堆积出来的,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徐清欢有些庆幸,虽然自己今儿穿的细棉布的衣裙,跟文家这些人没得比,可好歹她的礼仪没有出错,这一刻,她无比的感谢罗妈妈当时教导自己时候的用心,不然的话,在这样的场合,没来由的就不自在。
“丫头,抬起头来,近前给我看看。”文家老太君温和的道。
刚才小沙弥传话,说的是文家的老太君大发雷霆,可眼下并看不出来这老太太脸上有一丝一毫的怒气,是小沙弥撒谎还是这老太太对表情收放自如?
慈眉善目,脸上是一团和气。
这样的老人,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想要亲近。
许清欢压抑住心里的冲动,眼里含着泪水,平视着文家老太君。
想着自己大好年华就去了的嫡女,文老太君的眼里也含了泪水,女儿留下的孩子当年她见过,可闹翻之后,竟是再也没有碰过面,年前清河王府又传出外孙女跟外孙子双双染病去世的消息,老太君因此还病了一场,好了之后,就来这皇觉寺给自家闺女还有外孙女外孙子供奉了长明灯,只要没有什么脱不开身的事儿,每月一号她都会来小住两天的。
说是来听主持讲经,实则是来看看他们母子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