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盯着闵亦辰看了许久，叹气，“你小子性子一点儿都不圆滑，这样不好，日后容易得罪人。京城这地方，一个不起眼的人说不准就能决定你的生死的。”

闵亦辰笑笑不语，直直的盯着陈生，“所以师傅谨慎连住在哪里都要隐瞒吗？”

“小五，你别怪你师傅。”徐明珠着急的开口，“生哥对我很好，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要保护我。”

陈生挥挥手，示意徐明珠不要说话，他不眨眼的盯着闵亦辰，似乎想要看透闵亦辰脑中所想。沉默了一会儿，他咧着嘴笑了：“你师傅我若是不谨慎，现在坟头草都长的老高了。小五，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

闵亦辰点头，“多少知道点儿。”

“在云中村住下之前，我是军中人。”陈生淡淡的道，“算是郁郁不得志吧。在那儿生活习惯了，我想着这么生活下去也不错。后来遇见明珠，作为男人，总要给自己女人好的生活吧？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除了打仗杀人打猎之外，别的生活技能都不会。我总不能带着明珠到深山老林里生活吧？”

“你也知道，我现在这个身份，会得罪很多人。这么说吧，今天来你这儿，我们中途倒了三次马车。”陈生苦笑着道，“这一年来，我极少回家，就是为了不叫人知道明珠的存在。”

闵亦辰跟许清欢两个满脸惊讶，下意识的觉得陈生说的这些都是假的，哪里会有这么夸张？

“便是我这么小心，也差点儿害了明珠。”陈生道，“也是那次我运气好，家里闯入人的时候，我刚好回来……”

陈生的语气很平静，可许清欢能听出他平静之下的后怕。

“锦衣卫，几乎都是孑然一身，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说不准哪天就没命了。”

“我必须谨慎，总不能连累了明珠。”

以前，许清欢还觉得这种官职很酷，神出鬼没的，好厉害。现在听陈生说了，顿时觉得这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儿。一个人该多孤单啊，不能有情感，不能有亲人朋友，不然的话，随时会连累了他们。

“陈生师傅，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加入锦衣卫？”

“我原本就是当今圣上安插在军中的，那会儿他还不是天子。”陈生苦笑着说，“我以为，不会有人记得我这号人，可……”

陈生说的含糊，许清欢也识趣的不再发问，跟上面的人扯上关系，很多事儿都是身不由己的。

徐明珠扶着腰站起来，缓缓的走到陈生跟前，拉着他的手柔声道：“生哥，我不怕的，就算是死我也不怕的。那会儿若非是你们，我早就寻死了，是你让我享受了被人放在心间的甜蜜滋味儿。”

陈生叹气：“不知道这辈子我有没有机会脱离这个身份，我们孩子都有了，我不能叫他也跟着过这中提心吊胆的日子。”

这件事儿，许清欢跟闵亦辰都不知道说什么，至少现在的他们是没有办法帮助两人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在京城待多久？”陈生问道。

“冬月底就启程回去。”闵亦辰道，“这次过来，主要就是跟柳家一起的铺子。”

“回去好，京城这地方，也就是看着繁华，生活起来，还真不怎么自在。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带着明珠离开。”陈生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