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几句吧，帐房是县太爷的小舅子，哪儿能来码头上？咱们这活计没有油水，衙门里哪个愿意干？这样的活计不落在咱们俩的头上，难不成还落在旁人头上？你啊，就别委屈了。左右再坚持几个月，码头落成了，咱们就不用待在这儿了。”

李姓官差脸上满是不情愿之色，可也无可奈何，只认命的又拨拉起算盘来，只是他没有做习惯这个，拨拉两下，就把算盘摇一摇，想是拨错了算珠。

“小李，你沉下心来。”王姓官差见他这样子，便开口提醒，“这算账最忌浮躁了，咱们两个本来就不熟练，这一浮躁，哪儿能不出错？今儿早上咱们都算了三遍了还没对起来，这样下去，咱们就是算三十遍也不见得能对！”

王姓官差无奈的口气配着那苦瓜脸，莫名其妙的叫人想笑。

许清欢一个没有忍住，就笑出声了。

王姓官差刚才就见许清欢站在这儿，还寻思她应该码头上干活的工人家属，约莫是来找人，可这一会儿她都在这儿站着，看样子是有什么事儿。

“你笑什么笑？”李姓官差忍不住呵斥道，“哪儿来的无知小妇人？不在家里待着，却跑到码头上来。”

这脾气果然不怎么样，许清欢抿抿嘴，虽然自己是来打听事儿的，可不代表自己要被他奚落。

“难道我笑一笑，两位差爷都要管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差爷这么空闲，管起这个来？还有，我不记得码头上有规矩规定小妇人不可以来。”许清欢不紧不慢的回嘴。

王姓官差刚才就见许清欢在这儿站着了，落落大方的，人确实没做什么，小李怎么就能呵斥人家了？总是这急躁的性子，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呐。

瞪了一眼小李，王姓官差拱手和颜悦色的开口，“多有冒犯，还请小娘子不要怪罪。”

许清欢也行了礼，笑道：“刚才也是小妇人唐突了，还请二位多多多包涵。”

王姓官差点头，李姓官差依旧是鼻孔朝天的样子，似是不想跟许清欢说话。

“小娘子站在这儿许久了，是有什么事儿要找我们兄弟二人吗？”王姓官差也不好当着许清欢的面儿呵斥小李，便只能笑着问许清欢了。

“不瞒两位官差大哥，小妇人是咱们广元县城云中村的村民，家贫无所出，就想着到这码头上卖点儿吃食添补家用，只是不知道码头上是否允许。”

不等王姓官差答话，李姓官差便抢着道：“就你？还来卖吃食？你一个小妇人怕是大字不识一个，卖了东西，知道收几个铜钱吗？别到时候算错了帐，赔了银钱！咱们可不想看着你在码头上哭哭啼啼的。”

这年轻官差可真够讨人厌的，似乎一点儿都瞧不起女人。

许清欢冷冷的道，“识字不识字的另说，至少，我不会跟你一样，算好几次帐都算不对。”

那李姓官差涨红了脸，瞪着许清欢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