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稳而有力的心跳传到耳边,沈雅文的脸蓦地一红,她刚想抽回手,另外一双大掌按在了她手臂上,醇厚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雅文,我明天休假,你和我一起去马尔代夫好吗?”
沈雅文羞涩地点点头,把红的都快烧起来的脸更深的埋进蔡文南的胸口。
蔡文南抚摸着她的头发,心满意足地笑了。
……
市公安局里,梁晨刚把休假单填好,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挂完电话,他只能把休假单先放到桌子里。
休假再一次泡汤了。
拿过警帽戴上后,就带着两个得力的手下,离开公安局,去了现场。
b市发现了艾滋病感染者,按照道理来说,和他这法医一点关系都没有,关键是b市不久前发生了邱意明的案子,在民众心里的信任度已经大打折扣。
局长打电话给他,让他去一趟医院的意思,也很简单,无非是想挽回一下b市公安局在民众心里的印象。
梁晨带出去的两个助手中的一个,有些不解地问梁晨,“梁队,你说人民医院发现一个感染艾滋病的患者,这和咱们法医有什么关系啊?”
“是没什么大关系,但是……”梁晨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上面让你去,你能不去吗?”
碰了一鼻子灰,那个助手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了。
三个穿着警察制服的法医刚赶到人民医院隔离区,大老远的就听到有人在骂人,“喂,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干什么?我要告你们!你们这是犯法的!”
好嚣张的气焰,梁晨冷笑一声,戴上口罩和手套,拿过护士递来的钥匙,开门进去。
听到开门声,也看到率先出现在眼睛里的皮鞋,林丽的气焰更嚣张了,“去把你们院长给我叫……”
那个“来”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在看清走进病房的人穿的是墨绿色的警服,林丽傻眼了。
她虽然骗了不少男人的钱,可是,她也付出了**啊,算是等价交换,怎么警察会来?
梁晨裸露在外面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林丽,直到看到她心慌,才翻看了下手里的病例,“你叫林丽?”
林丽点头,忽然就害怕了,“我是,你是……”
就像是做贼的人,听到警车声,会心慌不安,她骗了那么多的男人,看到穿墨绿色制服的警察同样的也很不安。
梁晨拿出证件在林丽眼前一晃,“我是市公安局的法医。”
“法医?”林丽皱着眉,满脸不解的看着梁晨。
她只是流产了,怎么会有法医出现?
不对,她脑子转的飞快,盯着梁晨墨绿色的制服看了很久,电石火花般,她忽然察觉到很多的不对。
为什么,她只是流产,医生和护士忽然之间全副武装;为什么,她从麻药里醒来就被关到这样一个像是与世隔绝的病房里。
还有眼前这个眸光犀利的法医,她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根本不可能会出现法医。
她看着梁晨,声音控制不住的在颤抖,“我身上到底查出什么了?”
这一次,不需要梁晨开口,跟在他身后的助手就替他回答了,“你感染了艾滋病。”
……
转身离开病房里,梁晨听到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这是一种绝望的声音,他曾经也扯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哀嚎过,那一次,是他放假回到家,却发现妈妈早在半年前就去世了。
低头看地,加快离开的脚步,走出医院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很想听听傅歆的声音。
这段时间,不是没想过打电话给傅歆,却总在拿出手机,按下那十一个不知不觉熟悉到倒背如流的号码时,就心生了犹豫。
张奇带着傅歆去了s市的部队,他是知道的,有张奇在身边疗伤,她又是那么的爱着张奇。她应该是开心快乐的吧。
他的两个助手在应付完记者后,走出医院,看到他们的队长正倚靠在车身边,手指间夹着根烟。
他们跟着他也有半年的时间了,像这样颓废的队长,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相互对视了一眼,紧紧闭着嘴,朝挂着警察牌照的汽车走去。
梁晨没有跟他们一起回去,看他们走来,把车钥匙抛了过去,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径直走了。
手机响了,他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从口袋里拿出来,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有些失望,“喂,阿奇。”
打电话给他的正是张奇。
张奇即将出发去执行任务,这是他出发前,打出去的最后一个电话,那个电话之后,他的手机就会关机,然后,直到任务结束,才会再次开机。
是认识多年的老同学外加老朋友了,电话一接通,张奇直接就说:“我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要麻烦你去一趟傅歆那些拿点东西,然后邮寄到s市来。”
梁晨抬头看天,只觉得今天的阳光好到刺目,他缓缓闭上眼睛,听到自己用没有任何起伏的声调说了声,“我知道了。”
张奇道了声谢,就挂了电话。
梁晨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打车去了傅歆的别墅。
他出示他法医的证件后,很容易进了那个高档别墅区。
以他的身手,轻而易举的就翻墙进了傅歆的别墅,缓步走在空无一人的别墅里,梁晨心头是一种说不出的戚戚。
他朝二楼走去,凭着感觉推开了他觉得是主卧的房间。
感觉没有出错,这个房间,就是傅歆的主卧,其实,要真仔细看起来,这个房间已经不再只有一个女子的生活气息,他能感觉到张奇留下过的痕迹。
张奇在电话里说,傅歆走得匆忙忘了带身份证,让他快递过去,他打开床头柜,果然发现了傅歆的身份证。
伸手拿起,正要把抽屉关上,忽然手背无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刮了下。
皱着眉看过去,刮痛他的,原来是一张被夹杂在一本书里的纸的边沿。
好奇心驱使,他拿起那本书,把夹杂在里面的那张纸抽了出来。
翻看,只是一眼,他就呆住了,这是一张汇款单,上面的汇款地址,眼熟的他倒背如流,那是曾经有他妈妈的家啊,至于汇款方,则是一片空白。
他看到自己拿书的手在微微颤抖,像尊雕像一样,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他再一次把书翻开,前前后后,他找出像这样的匿名汇款单足足有二十多张。
低头看了很久,他忽然之间眼眶发生,手足冰凉,胸口紧的连呼吸都困难。
寻寻觅觅那么久的人,居然就是傅歆,关键是他对她似乎已经起了别的念头,而她刚好又是好朋友的妻子,这让他……怎办?
在傅歆的别墅里,他双手插进头发里,缓缓的蹲到地上,一如多年前,他在墓地前做的那个动作。
梁晨回到局里后,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年轻的法医队队长心情非常不好。
他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径直去了局长办公室。
不管局长怎么苦口婆心,他都坚持要休假,最后,局长熬不过他,只能批准了。
梁晨出来局长办公室,什么地方也没去,直接冲下楼,去停车场开了他自己的那辆别克,直朝s市赶去。
试问,这人世界还有比知道傅歆是他恩人的事更惊喜吗?可是,又试问,人世界又还有比傅歆已经是他人妻的事,更让他难过吗?
……
傅歆再怎么舍不得,张奇终究还是走了,她没有去送他,部队的纪律上也不准她去送他。
像是知道她虽然没有流露出来,心里还是非常的难过,张小花过了时间点,依然没走。
她陪傅歆坐在沙发上,讲她老家的故事给她听。
在她的故事里,她曾经有个天底下最幸福的家庭,在同一个小山村长大的青梅竹马的丈夫,一对学习成绩好好的儿女。
在她的故事里,不管她的丈夫现在是什么样,她依然爱着她。
傅歆听的心里酸酸的,爱情也许才是这个世上,不分穷富贵贱,最最公平的东西。
等故事说完后,傅歆催着让张小花走了,张小花还不大放心,傅歆露给她一个大大的微笑,“张姐,你就放心吧,没听说过小别胜新婚啊,天天黏糊在一起才最容易吵架。”
如果不是亲口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只怕打死她也不相信,自己会说出“小别胜新婚”这几个字。
张小花真相信了她,又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张小花走后,傅歆勉强维持的笑,真的再也勉强不了了,又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她起身上楼。
人空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她打算看书,算是为本年度的司法考试做准备,也是为了少想张奇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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