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的死是第二天清晨公布,原本后院里的人还在想有什么事值得不怎么喜欢晨昏定审的婠婠突然将他们召集到一起,却没想到召集他们为得就是通知她们,后院里他们又少了一个对手。
挥手示意他们出去之后,婠婠朗声大笑,笑得欢快。她一个人坐在内室里,不管做什么都带着笑意。
她熬了好久才得到胤禟的爱,熬了好久才有自己的孩子,这样的她怎么能允许有人来破坏她来之不易的幸福。
两世啊!
不是两天,也不是两年,而是两个人生。
曾经的她活得太过卑微,事事都容不得她自己来做决定,她唯一能做得就是忍,不管是痛还是悲,甚至她连眼泪都只能在所有人转身的瞬间才允许流下来,这样的她对于能抓住的东西更为执着。
倩玉该死,完颜氏该死,陈氏亦该死,甚至在刚刚重生的那一瞬间,她脑子里想得就是报复所有人。兆佳府里的所谓的亲人,胤禟后院那些女人。但是一切都仅是她的想象,而现实是她只是兆佳府一个连自己命运都掌握不了的小小庶女罢了。
时至今日,她是恭亲王府唯一的侧福晋、掌权人,还是恭亲王爱新觉罗胤禟心里的嫡福晋。可是这样的她表面再张狂,心里还是害怕,害怕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更害怕梦醒的那一刻,她又被那群逼得毫无退路。
绿竹守在门外,她虽然不知道屋子里的婠婠在想些什么,不过想着婠婠进屋前脸上的笑意,她便放下心来,毕竟能看到她这么高兴的时候也仅止跟王爷和几位小主子在一起的时候。
晚膳之前,当画眉告知弘旻回来的时候,婠婠没有一丝犹豫地去了弘旻的房间,在见到他的一瞬间便将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额娘……”弘旻对于婠婠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但更多的是对她的依恋。
“弘旻,你知道吗?额娘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的,即便前面的路再难走,额娘也会保护好你们的。”抱紧怀里的弘旻,婠婠一脸坚定地道。
弘旻伸出细细的胳膊抱着情绪激动的婠婠,小小的身子埋在她怀里,心里却是满满地感动。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他亦知道陈氏死了,更知道他的额娘都是为了他才动得手,这让弘旻心灵深处坚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将来要好好保护他的额娘。
“额娘。”
“额娘的弘旻一定要好好长大,要成为像你阿玛一样的男子汉,然后保护阿玛额娘和弟弟妹妹,知道吗?”她的儿子就是最好的,只要他能好好的,她便是满手鲜血也毫不在意。
母子俩坐在一起谈了很久,虽然只是一些日常的问题,却不妨碍母子俩的感情变得更亲密。
相较于婠婠和弘旻的温馨,今天从栖云轩里出去的众人一回到各自的院子,便派人私下里去打听了一下陈氏的死因。
人不可能无缘无顾地就死了,况且在此之前,陈氏表现得无比的老实,跟隐形人差不多。现在这么突然地就死了,她们就算没关系也会下意识地防范,以免自己就是下一个目标。
而结果是陈氏死得十分凄惨,死前受尽折磨,这一消息让后院的众人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冷意,当然对婠婠的忌惮也在一瞬间升到了前所未有高度。
毕竟能在众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一个人死得不知不觉,那是要多大势力。
婠婠若是知道自己这一手笔能让后院的人重拾对她惧意,她怕是要好好让青烟宣传一番了,可惜她不知道。她陪着几个孩子用过晚膳才打转回房,一进内室,瞧着胤禟躺在床榻之上,轻闭着双眼,好似熟睡一般。婠婠想着外面的天色,虽然觉得现在歇息有些早了,但是想到胤禟每天早出晚归的,一定是忙累了。
走到床榻旁,看着熟睡的胤禟,婠婠唤人准备好热水,待洗漱完毕之后,穿着里衣的她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榻,就怕把他惊醒。因着胤禟躺在外面,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往床里走,正当把抬起脚要跨过胤禟的身体时她,他突然招起手臂抓住她的脚,嘴角噙着笑,眼里满是戏谑之色。
他略带薄茧的大掌握着她的脚,肌肤相贴的感觉让婠婠觉得脚心痒痒的,但是这种感觉却不坏,至少她不排斥。
“爷抓着妾身的脚做什么?难不成是怕妾身跑了么?”婠婠挣扎两下,见他不放手,便直接坐到他结实的小腹上。
胤禟松开手,双手握着她放在自己胸膛上的双手,轻声说道:“爷听说后院很热闹,便想着来瞧瞧,谁知道还没等爷去瞧,你便将事情解决了。”
胤禟并不在乎陈氏的死活,事实上在查出她对弘旻出手的时候,他是想自己亲手解决这个女人的,只是碍于婠婠不肯,他这才把事情转交到她的手上。
婠婠低头看向胤禟的双眼,瞧着他眸光里的清明,就知道她以为的熟睡不过是她的错觉罢了。“妾身是爷的女人,也是孩子的额娘,妾身可以依赖爷的保护,却不能因为有了爷的保护,便像莬丝草一样,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只让爷一个人付出。”
“笨丫头,都已经是六个孩子的额娘了,怎么这脑子一点都没聪明。爷的女人和儿女自然得由爷来保护,你这笨脑子只要想着怎么照顾爷就行了。”胤禟轻声说着,他的声音低沉温柔,语调里更是带着一丝难以忽视的温柔。
婠婠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浅笑,身子前倾,趴在他的胸膛之上。小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感觉到他的双手放在自己腰上,不禁有些别扭了挣扎两下,无奈他不放手,她便只能这么坐着。
婠婠有些抗议地伸出白嫩的食指轻点他结实的胸膛,脸上带着几分嗔怒的表情,胤禟丝毫不在意,反而回了她一个浅笑,笑容里透着几分无奈的意味。婠婠没有办法,只能坐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