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这一晚,睡的很沉,这一路上,她还没有睡的这么沉过!只觉得一夜好眠,因为一直在车上颠簸的劳累,也渐渐地消散了!
“小姐,您起来了?昨晚上睡的可好?”宋嬷嬷笑道。
荣华一看灵芝和如意等人都各自备了梳洗之用的东西,便笑着起了身,“昨晚上倒是睡的不错!这一身的疲惫也是淡了许多!今日倒是起的晚了。”
“小姐,刚才奴婢遇到了凌王。凌王说了,自今儿开始,怕是要加快速度赶路了。”
听着如意的话,荣华的脸上闪过一抹疑惑,待梳洗完毕后,便下了楼。
“父王,可是有出了什么事?”
凌王轻叹一声,“荣华,自今日后,一直到你进入北梁以后,怕是再不能睡个安稳觉了!”
“什么意思?父王将话说明白些!”
“京城有变,昨夜,大皇子逼宫不成,被四皇子率人进宫逼退,可是大皇子落败逃走,至今不见踪影。而四皇子虽然救驾有功,但是未曾奉诏便私调西山大营,如今已被监禁了。”
对于这样一个结果,荣华倒是并没有多大意外,一早她就知道这皇上中意之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大皇子和四皇子中的一个!可是没想到,他们竟是败的这样快,这样惨!甚至都不曾和那位皇子,过过招!又或者,他们现在,怕是还没有想明白,皇上中意的人,到底是谁吧?
“不仅如此!今早收到消息,四皇子极有可能是先太子的血脉,并非是皇上亲子。这才是皇上下旨监禁他的最大的原因!”
荣华听了一愣,“四皇子不是皇上的血脉?那周贵妃?”
“周贵妃也被软禁了!而皇后则是于当晚,自缢了!皇上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将其贬为了庶人,赏了一口薄棺,命人将其安葬了!至于皇后的九族,尽数被下狱了!估计,至少,要有上千条性命被杀,几千人,则会被判流放了!”
“这样说来,岂不是要血染京城了?”荣华一时有些感慨,“虽然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如今真的发生了,却又觉得多了几分的悲悯,那个位子,当真那么重要吗?”
凌王转头看向远处,这里离北梁还有十几日的路程,即便是加快了行进速度,也不过才能快上两三日,不知道荣华受不受得了!“你别担心这里了。以后,你去了北梁,就不再是西凤的人。西凤如何,与你无干了!”
“是,父王。女儿明白。可是到底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如何就能一丝感情也无?”荣华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舍。
“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肖太子也会下了令,让人将这些消息全部封锁,不让你知道。也就是父王会和你说这些话了。荣华,这一路上,咱们怕是不会太平了。我担心,皇上会因此而下旨将我调回。到时候,父王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可以多加小心。”
“女儿知道!”
“雷天不错!这个人不仅是功夫好,更重要的是还有脑子。而且为父看的出来,他是一心为你办事,一切都是以你的安全为首要任务!有时,连为父都觉得他做的比为父还要好!”
“他是哥哥留给我的人,自然是不一般的!”荣华的声音软了下来,也带着一些的思念,“哥哥原是这世上待我最好之人,虽然后来得知我们并非是亲兄妹,可是他待我的好,我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不怕父王笑话,以前,女儿甚至是想着,一辈子不嫁人,就守着哥哥过一辈子,也是好的!总有一个人护着,这种感觉,是真的好!”
凌王听了,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伊荣升留下的人?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雷天的行事作风,有几分像是肖太子的龙卫队呢?凌王轻摇了摇头,应该是自己想错了吧?
北梁皇宫。
奢华大气的宫殿内,北梁皇帝正在与肖冬阳一起对奕。
“父皇,儿臣说过你的棋艺太差,你却总是不听!您今日都已经输了三盘了,还不死心吗?”肖冬阳懒懒道。
老皇帝瞪了他一眼,“你个不孝子!让父皇一盘儿又如何?哼!”
“父皇,听说南昊帝前几日与您有书信来往?”
“嗯。”
“何事?”
“也没什么。就是恭贺你大婚罢了!不过,朕看他言词之间,有意派他的儿子前来观礼贺喜。冬阳,你可是要做好了准备。别到时候新娘子被人给抢走了!”
“父皇放心吧!谁来观礼,儿臣都欢迎,只要是您管好您的女人,少给儿臣找麻烦就成了!即便是有什么气,让她冲着儿臣来,别为难荣华。她可是儿臣心尖儿上的人!儿臣自己都舍不得骂她一句,若是真让儿臣知道有谁给了她委屈受,儿臣可不管她是谁,这仇,定然是照报不误的!”
“唉!”皇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也是无心下棋了,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扔,身子微微向后一靠,便有内侍近前将软枕给他在后面垫上了。“冬阳,她到底还是北梁的皇后,是辽王的母亲,是你名义上的嫡母。你又何苦与她一般计较?不过就是个女人,就当她是气儿不顺,偶尔发发牢骚就是了。”
“是吗?父皇,您不会真的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吧?这些年,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有着这样厉害的势力,这样的女人,可是着实不简单!还是说,父皇您一早就知道,只不过是纵容她罢了!”
“放肆!”皇上似乎是恼了!不过话说了出来,似乎又是觉得语气有些重了,忙缓和了一下面色道:“冬阳,父皇待你如何,你会不知道?怎么可能会纵容她?不过好在你的回归,倒是让她露出了马脚,否则,朕也不知道,她竟然是如此地擅长筹谋!”
“父皇,您说,当年母妃的死。”
“冬阳!”皇上不待他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你的好日子就快到了。在你成亲之前,还是要多少有些避讳!你母妃的事,朕不会阻止你追查下去,只是有一样,一定要有分寸!再者,你也要想好了,你的小妻子,会不会因此而卷进一些大麻烦里?朕知道你心疼她,所以才会提醒你一句。你母妃的事,你以为朕不想查个清楚?只是,这么年过去了,谈何容易?说起来,也怪朕!怪朕当时太过冲动,竟是下令杀了那么多人,也不知道,到底是错过了多少的线索!”
“父皇,南昊帝可说了要派哪位皇子过来?”
“你的老熟人!”皇上也知道他是在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轻轻一笑,“朕倒是觉得你的婚礼这下子可是要热闹了!只是不知道,这西凤派来送亲的,还有观礼的人,会是哪个?”
“不是凌王吗?”肖冬阳一挑眉问道。
“你觉得依着西凤现在的局势,凌王还有可能会到北梁吗?”皇上不答反问道。
肖冬阳沉默了一下,“父皇说的有理!看来,西凤的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只是我倒是很好奇,那位六皇子,真的能顺利地成为西凤的太子吗?这西凤皇室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深!我可不认为,折了一个大皇子和四皇子,这六皇子的路,就顺当了!”
“你可是查到了什么?”皇上问道。
肖冬阳却是神秘地一笑,上身往皇上的方向微探了探,引得皇上也向前微倾了身子,谁知,肖冬阳竟是轻道:“父皇,天机不可泄露!哈哈!”
皇上看自己被耍了,气是那胡子是一颤一颤的!“你这个混张东西!连朕也耍弄!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儿臣的胆子一向很大,不是吗?”说完,肖冬阳也不行礼,直接从榻上下来,大步出了殿门。边走边道:“记得儿臣嘱咐的话,儿臣的胆子,可是一向很大!”
皇上听了,脸上的怒意尽消,换上的,却是一幅忧心忡忡地样子,伸手捋了捋胡子,轻喃道:“到底是她的儿子,连性子都是这般的相像!张狂的很哪!只盼着他如此费尽心思护着的人,能体谅他当初的难处,也能更理智一些,这样,朕百年以后,才能放心哪!”
三日后,皇上下旨,诏凌王回京。改派礼部尚书前往送亲。
西凤,京城。
六皇子一袭青色的蟒袍,出现在了四皇子的宫里。
“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呵呵!可笑我还一直以为你是我的好兄弟,将会成为我最大的助力,却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背后捅了我一刀!还真是我的好弟弟呀!”独孤皓自嘲道。
“四皇兄,其实,父皇会选中我,我也很意外!你和端木安安的赐婚,已经因为你意图谋反的罪状,被父皇下旨取消了。而且,还大加奖赏了端木家!四皇兄,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从来就没有出卖过你,更没有在你的背后捅上一刀,你该知道这些,都是定国公做的!他的主子,可不是我,而是父皇!”
听着六皇子不紧不慢的话,独孤皓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的苦笑!“是呀!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才是父皇最为喜爱的儿子!正是因为如此,弑兄之类的罪名,怎么可能会套在你的头上?我才是最合适的那个,不是吗?不过,只怕是就连父皇也没有想到,他会逃了吧?呵呵!同室操戈,这样的罪名,也是足以让我遗臭万年了!”
“四皇兄,不会的!你信我!它日,若是我真的登基为帝,自然是会放你出来的!父皇并无意杀你,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四皇子已是心灰意冷了,并不在乎自己的将来如何了,“六弟不认为,活着对我来说,比死了更痛苦吗?”
六皇子紧抿了抿嘴,似乎是有些不愿意,可最终还是开口道:“其实,父皇的本意并非如此!父皇跟我说过,本意只是收缴了你所有的兵权,断了你的臂膀,让你做一个闲散王爷,毕竟,你是祖母最宠爱的孙子,就算是为了太后,他也不会对你如何的。”
独孤皓的眼睛一亮,是呀!还有太后呢!自己一直是唯一一个让太后觉得最为孝顺的孙子,她一定是会为自己说话的,说不定,自己真的可以出去,不必再被囚于宫内。
“只是,四皇兄,你,你的身世,似乎是有些不妥!”
独孤皓听了,略有不明,“我的身世?我的身世怎么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想起那晚父皇看到自己的眼神,独孤皓便觉得有些冷!那一晚,父皇的眼神似乎是很怪异,似乎是在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
“你,你可能并非是父皇的血脉!那一晚,皇后说出了当年的一个秘密。当年父皇还是皇子之时,诱太子到府中饮酒,将其灌醉,欲给冠上一个淫-乱的罪名,可是不想,竟然是你的母妃主动进去侍候了。当然,这一点,父皇当时也是不知道的!而你的出生,和那一晚的时间,似乎是刚好吻合。所以父皇才会下令将你囚禁于此。”
听完六皇子的话,独孤皓恍若是被人以重拳狠狠地击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什么?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自己并非是父皇的血脉?自己竟然是,竟然是先太子的儿子?这一切也太过荒谬了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独孤皓摇着头,“不!不可能!怎么会?你骗我!你骗我!父皇向来宠爱母妃,而母妃也一直是尽心尽力地侍候父皇,怎么可能?母妃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不!不会的!”
看着独孤皓有些巅狂的样子,六皇子的面上担忧,可是其眸底里,却是闪过了一抹的暗光!
“四皇兄,你别这样!我刚才不是说了,这一切都只是可能!周贵妃虽然是否认了,可是皇后当晚却是说出你的眼睛和先太子,几乎是生的一模一样!所以,父皇才会对你起了疑!可是却是无法认定,你到底是不是他的血脉!”
“这么说,父皇还在彻查当年之事?”独孤皓近乎绝望地问道。
“似乎是!这些,父皇并未对我提及。我也不知道。”
独孤皓猛地转了身,看着六皇子,“六弟,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哥哥,那你就告诉我,文安候府,如何了?”
文安候府,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大的倚仗,可是现在,不知道,是否已是全都遭了难?
“文安候府已被查抄,不过周海涛下落不明。而文安候也失了踪影。父皇已经是下旨缉拿了。”
独孤皓有些颓败地后退了两步,果然如此么?最终,还是逃不过父皇的惩罚!什么自己是先太子的血脉?就算是没有这档子事儿,父皇为了给六皇子铺路,也是会灭了文安候府吧?这样,即便是自己将来离开了这里,还能如何?以往围绕着自己的那些良将名士,还有哪一个愿意接近他?
独孤皓的瞳孔有些涣散,整个人的精神,也是有些恍惚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六皇子就站在了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一步三晃地向内殿走去!看着他,那略显弯曲和卑微的背影!
独孤皓整个人的背影都消失在了内殿的时候,六皇子的脸上蔓上了一层笑!一层温柔地像是妖孽一般地笑!嘴唇轻轻蠕动,“四皇兄放心!即便你不是先太子的血脉,我也会让父皇相信你是的!这样,先算是我帮你了了一个心愿!正如你所说,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不是吗?黄泉路上,我不会让你寂寞的!周贵妃,定然是会早早地下去,等着你的。”
勤政殿内,皇上批阅完了最后一本奏折,抬头看向了正站在下面等候自己旨意的群臣,“独孤明,可抓到了?”
“回皇上,还没有!微臣已经是下令,全城搜捕了。不仅如此,京城外附近的州县,都已是出了布告,缉拿于他了。”
皇上点点头,“大皇子谋逆,四皇子不得朕令,私自调军。这一个个儿的,还真是出息了!”
底下的人,无人敢应声!这种话,让他们怎么接?谁知道四皇子到底是怎么惹着皇上了?即便是擅自调军,可也是成功地救驾了不是吗?何至于竟是被囚了?谁知道哪天,皇上会不会想通了,直接再将人给放出来呢?
关于四皇子身世的事,这些外臣们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这可是涉及到了皇室颜面,特别是当今皇上的颜面!这周贵妃给皇上戴了二十多年的绿帽子,可偏皇上还是专宠她二十多年,这要是传了出去,皇上岂不是就是个傻子?不仅仅是让自己的宠妃给戴了绿帽子,而且还替别人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这让他如何还有脸坐在这龙椅之上?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皇上,六皇子到了!现在殿外候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