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今年七个月的账本?”花著雨随手翻阅着早已候在万源米铺的三个掌柜呈上来的几大叠账本,不动声色地问道。
在她从万源米铺的两间地处繁华的门脸看来,这里地段好,门楣装饰也大气,铺子里的伙计也约摸有六七个的样子,诚如琴儿的堂兄打探的情形,这里应该是一家生意兴隆的铺子。可是按账本上来看,却是月月亏损,除却税费以外,竟是连伙计的薪资都是拖欠着的,这可能吗?
“没错。由于生意不景气,陈米未卖完,过了梅雨季节,都变成了霉米,无法出售,全堆在了仓库里。可是到了新米季节,为了把三家米铺经营下去,夫人下令,又重新从府里头调了大笔钱款投了进来进了新米,目前才勉强维持三家米铺的正常经营。”钟掌柜垂首在桌案旁谨慎回答道。
花著雨一目十行把那些账本胡乱扫了几眼,根本不想深入研究,就把账本随手一丢,淡淡道:“照钟掌柜这么说来,这两年我母亲为了维持三家米铺的正常经营,总共往里投了多少钱?”
钟掌柜也是不怕死,恐怕也是欺着花著雨好胡弄,想也不想地就回答道:“头年的时候夫人就拿了五万两银子出来进米,结果也只能把铺子里的开销持平,第二年的时候因为头年略有亏损,夫人只好又拿五万两银子出来进新米。”
“意思是说,这两年夫人差不多投了十万两银子?没有一两银子的回笼?”
“是。”
花著雨点了点头,“那现在仓库里霉米有多少?新米有多少?”
“昨儿晚上小的接到七小姐要来接账的通知后,小的就和钱掌柜刘掌柜一起去了台青那边的大仓库,盘点了一下,新米大约还有五千担,霉米还有两万担。”
听到这个回答,一旁的赵管事眼角动了一下,分明觉得这个回答有些离谱。
花著雨自是没错过他的神色,点了点头道:“这个季节,差不多是才把新米进完,一年的售货量也就在这个月,五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没有道理银子用完了,仓库里就只装着五千担。钟掌柜,你说是不是?”
她眼皮轻抬,目光清冷,柔弱的外表下分明已蕴染了几分不可逼视的凌厉!
钟掌柜一惊,听赵管事所说,他以为这个七小姐只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小姐,胡乱这些话就可以把她吓得六神无主,就算再聪明点,把这些账册往她面前一摆,她只要翻得一翻就要骇得晕过去,未料到她不仅知道收米的季节,似乎还知道仓库一年应该储存的数目,该如何应对?
他眼珠连转,思索着狡辩之词。
“或者是三位掌柜给掌着这么大几家米铺,只准备在一年之中就卖五千担米然后就歇业?还是说打算把新米卖完了之后再卖霉米,然后闹出人命整出官司把我这个米铺所有人给关了监牢?”花著雨不待他说话,又一字一字逼问,气势迫人。
这席话一出来,不仅三位掌柜,包括赵管事都变了脸色。夫人说把铺子交给七小姐也就一夜之间的事,如此短的时间,七小姐不可能向任何有生意经验的人问询或取经,可是她怎么可能清楚几家米铺的经营流程?又如何能把夫人的打算也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