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会就好。”
桂花当时听狄丁这么一说,以为这事只能是少夫人忍着,不过,等那老太君走后,少夫人上马车的时候,狄丁跟少夫人说了一句,“小的刚算了算,前面此去温北,按时辰和马的走程算,萧家一行人入夜只能歇着野外。”
萧玉珠“哦”了一声,略挑了挑眉,心下也领意了过来。
老太太跟她多耗了这大半个时辰,也就要少走大半个时辰的路,到时误了打尖,歇在野外,少不得吃些苦头。
她这时还不知,她家那位大郎早料有此事,他又从来不像其父般刚正不阿,早已令了小七提前去在路上挖坑,等萧家一行人走到那近不靠水,前后不见人家的地方,那扮作猎坑的大坑应也恰好挖好。
萧家这一去,少不得要受些罪。
萧老太君人是走了,但也给萧玉珠留了不少事。
萧洛娘是嫁着好人家了,但也因嫁得好,许是受宠,竟派了家中管家持了拜贴来,说她在京中人生地不熟的,在家孤单,往日在家中也与大姐姐交好,要请萧玉珠这位大姐姐去府中看看她。
送拜贴的管家来的时候,狄禹祥恰好在家,他看过拜贴,听过管家的话后,客客气气地送了管家出门。
关上门回了堂屋后,他脸上温和的笑容变成了冷笑。
“你不用去。”狄禹祥一扬手,把桌上的拜贴扔到屋外,对外扬声道,“喜婆,当柴烧了。”
“唔,唔。”抱着长南在外玩耍的喜婆婆在外粗粗地应了一声,弯腰捡起了贴子。
长南见到婆婆手里有东西,张开嘴就要去咬……
喜婆婆慌忙扯了,把洗得妥妥的小木棒塞到了小公子的嘴里。
小公子要长牙,见什么都啃,见他咬着小木棒还要往贴子瞅,喜婆真是怕他闹着要咬,当下就拿了贴子就进了厨房,塞进了还留着炭火的灶里。
“唔,唔,啊啊……”喜婆婆用着哑语跟小公子说这个吃不得,吃不得,长南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咧开长了一点小牙冒的嘴,双手欢喜地舞了起来。
就是隔得有一点远,萧玉珠也能听到儿子那欢喜的咿咿呀呀,她闻着声微笑如花,失笑摇头。
见她只注意着听儿子玩闹的声音,狄禹祥嘴边也有了点笑。
刚刚那林翰林家的管家说着他们夫人在家如何想念姐姐,连血燕都吃不下的话,她坐在首座一声不响,庶妹比她过得都好,他当她再是怎么宽心之人,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但见着她此时此态,他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狄禹祥松一口气的声音有些大,萧玉珠闻声转过头来,见他皱着眉,她心下好笑,故意道,“大郎后悔了?莫不是还要我去不成?”
见妻子笑靥如花,笑得微弯的桃花眼中水波流动,只一下,她整个人就生动得像迎风摇曳的鲜花,狄禹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直等她朝他生恼地看来,他才收回了眼,轻咳了一声,当刚才的失神没发生,淡然自若道,“我刚在外头跟林家那管家说了,家里忙,长南也离不得你半刻,就不去上门叨扰了。”
“嗯。”萧玉珠轻颔了颔首,心想这事怕是还没完。
果然,过不了几天,萧洛娘又派来了人过来,这次不再是管家,而是一个怯生生的丫环过来,说他们夫人着实想她这个大姐姐得紧,还有她的小侄儿,请大姐姐带了她的小侄儿去看看她……
萧玉珠当下就想,这可真是不消停啊。
这一次,她接了拜贴没让大郎拿去给喜婆当柴烧饭,隔日,她教了桂花说话,把拜贴送去了刑部韦主事家,转给了萧香娘,让桂花替她说她家中繁忙,不便出门,洛娘在林府孤单,想寻姐妹说话,她脱不开身,就托音娘代她去与洛娘说说话。
如若她对她这几个庶妹妹的了解无误,香娘还是会很乐意去攀林家这门亲戚的,她给她递了条竿子,香娘应是会顺竿而上。
桂花回来回的话,也如了萧玉珠所料,萧香娘果然愿意得很,还托桂花代她与她请安道谢。
这晚狄禹祥回来,用膳的时候听了妻子今天在家所做的事,他着实小小惊讶了一下,问她,“看来,那管家的来的时候,你心里已有了数?”
“夫君是忘了我在哪里长大的了?”萧玉珠给他细细地挑了鱼肉里的刺,把鱼肉放到他碗中,嘴边有着那抹她惯常含着的浅笑。
“你们,就是这样过来的?”狄禹祥听了,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姐妹多的人家,怕是都这样罢……”萧玉珠给他挑好鱼肉,正要去夹自己要吃的青菜,却见他把夹着的五花肉那边肥肉咬了,把瘦肉送进了她的嘴里,她忙张嘴含着,等吃下才接道,“说来,这也没什么不妥,洛娘做她想做的事,而如不如她的愿,怎么如她的愿,就是我的事了。”
勾心斗角么,其实不是什么坏事,如若别人不出招,有些事她又怎么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