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穿这点儿,大冷天的,来,快坐上面来——”
面对着眼前心上又心爱的女儿,邹氏禁不住眉尖眼角都是慈爱,拍了拍身边雅致的宝蓝色五幅团花炕褥道。
“没事,不冷!”三姐儿将身上的浅粉缎子风毛披肩脱下,递给一边的丫头,然后才脱鞋上了炕。
“哎……”看着行动举止稳重沉练的女儿,邹氏不由就是一叹。
三姐儿看向她,“母亲因何烦心?”
“哎……”邹氏听她问,禁不住又叹一声,“还不是你那个不成器的妹妹六姐儿,冤家呀。”
“母亲不必忧心,待我有空时好好帮母亲教导教导她。”三姐儿赶紧道。
“我怎么不忧心?刚才听你姨母的意思,似乎六姐儿和靖儿的事有变,你姨母嫌六姐儿不稳妥呢。”说起这个问题,邹氏禁不住一脸的愁眉不展。
“哦……”三姐儿闻言沉吟片刻,然后看了邹氏道,“母亲,其实靖表弟未必是妹妹良配,信亲王府的水深复杂比文府只有过之无不及,而妹妹又是那样率性而为的性子……”
“我当然也知道,”只不过三姐儿的话未完,就被邹氏打断,“可是想想,能许什么样的人家,哪个大户人家的内宅不是这般水深,我又不舍得她嫁到小门小户去,嫁给靖儿,至少还有你姨母护着,老太妃又是你外祖母的手帕交,这颜面肯定是要看的,再说,府中如今什么情形你又不是不知,只剩这么一个空架子,偏偏你父叔这帮爷们,不善经营,无建树,还人心不齐,我想啊,这爵位不定什么时候就难保了,若真跟信亲王府亲上加亲了,不就多了些仰仗吗?到时起码我们大房不会太惨吧。”
一席话听完,三姐儿禁不住深深蹙眉。
对于母亲话中的自私和势利,她是不认可的,只不过为人儿女,断没有违背父母的权利,也只有为其筹谋,圆其心愿吧。
“母亲,”三姐儿想了想又道,“那天您不是和我说,到时六姐儿出阁时,从众姐妹中选一个陪过去做侧室,也做六姐儿的智囊吗?”
“是啊,不过那天你不是反对,不赞同姐妹共侍一夫吗?”一听这个,邹氏诧异。
三姐儿听了母亲的话,不由在心里暗暗摇头。
该如何才能和母亲沟通这个问题呢?
哪个女人在出嫁时,不是有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梦想和心思呢?
而姐姐刚新婚,就将妹妹送过去,那不是添堵吗?
但转瞬她又开始怜悯起邹氏来,她的母亲,该也是从那些青葱年华中度过来的吧。
昔日的如花少女,却变成今日一心只为家庭、一心只为儿女算计的利益妇人,这个过程应该也是残忍和无奈的吧。
今日的母亲,是不是……是不是就是明日的自己呢?
她不敢再想下去,胡乱的搪塞母亲,“此一时彼一时!”说完后又问,“母亲可有人选?”
“人选?”听女儿和自己讨论这个问题,邹氏的眼眸又亮起了希望之火,“小七倒是和六姐儿走得很近……”
“她,不行!”但母亲话音未落,三姐儿就摇了摇头决断的道,“小聪明有余,但大智慧不足!”
“我也是这样以为,”听了女儿的话,邹氏禁不住点了点头,“这丫头,只会逢迎讨巧,这样下去,也只有带坏六姐儿的份,不过除了这丫头,还有谁呢?”
“母亲看小九如何?”三姐儿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