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节带着梁楫给他们在军寨里划定了宿营地,这才恭恭敬敬的抱拳向梁楫行礼道:“归仁铺若非梁兄奋勇冲阵分散敌军,张节早就战死沙场了,援手之德张节不敢忘怀。”
梁楫慌忙扶住张节道:“你我共同作战,今天我救你,明天你救我的,这种事那里说的清楚,张兄要是还记着这件事,那就小家子气了,不当我梁楫为一起厮杀的兄弟……”
张玉捧着一坛子酒进了狄青的帅帐,将武胜军前锋营到来的情形给狄青讲述了一遍,自己从怀里掏出一枚精美的带着链子的银币扔进酒坛子,说完话之后才取出来,见银币依旧灿烂如新,这才将酒坛子放在桌子上,打算和狄青一起喝一点。
狄青拿手在地图上比划两下说:“还不错,武胜军前锋营是按照一日百里行军的,他们的步卒应该在三天后抵达军寨,行军速度不错,这一点上没什么好说的,前些天大营里说人家畏敌怯战的说法可以休矣。”
张玉给狄青倒了一碗酒之后笑着说:“卑职其实一直很纳闷,我和仲容都认为武胜军不会前来西平州作战,为何唯独您一直坚持认为他们会来?
武胜军此次出战走的并非枢密院一途,而是借助了皇后娘娘的门路,这样的军队基本上是来拿战功混日子的,狄公为何对他们高看一眼?”
狄青一口喝干碗里的酒沉声道:“你觉得武胜军抢了我们的战功?”
张玉摇头道:“那倒没有,战场上看得分明,他们虽然有取巧之嫌,但是军功却是一刀一枪挣回来的,也没有侵占弟兄们的军功。
温泉关前尸积如山,恶臭迎风三十余里不绝,那个地方几乎已经成为了鬼蜮,武胜军的杀心之重可见一斑,如今我们在这里与其说是对阵侬智高,不如说是在对阵交趾,大理国,卑职担心一旦武胜军杀的性起,会让这里的局面无法收拾。”
“收拾?”狄青抬起头瞅了一眼张玉,又干了一碗酒之后撂下酒碗道:“说说看,你觉得这里的战事我们该如何收拾!”
被狄青瞅了一眼的张玉,就像是挨了一鞭子,连忙请罪道:“卑职孟浪,妄言国事请枢密使恕罪!”
狄青又喝了一碗酒之后就拿酒碗扣住酒坛子敲着桌子道:“想要击败侬智高,我们就要连交趾,大理国一起击败才成。
从战事角度看这样最划算,侬智高这个毒瘤是一定要清除的,如果同时能给交趾和大理国以重创,至少可以保证南边二十年无战事。
如今西面的西夏,正在休养生息疗伤,东面的辽国因为和西夏在黑山一战彻底暴露自己虚弱的本来面目后,也进入了休整内政的阶段,这是大宋对南方用兵的最好时间。
张玉,此次作战,我们定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削弱交趾和大理国,既要让他们看到希望,也必须把他们打疼,只有这样才能不断地让交趾和大理国流血,这样的轻重很难拿捏,你记住了,作战的时候不要考虑政事,云峥过来就是我们的伙伴,不得轻慢!”
张玉垂头丧气的从狄青营帐里出来,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作为狄青多年的部属,他太清楚自己这位上司如今的处境了。
自从十一年前狄青带着自己等一般将校进京陛见的时候,正好遇到东华门放榜,唱名,有人就非常的羡慕这些金榜提名者,狄青鼓励朋友并自勉大家努力,一样也可以成为好男儿。
只是没想到这句话就成了焦晃的催命鬼,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就要被韩琦当做草芥一般的就给斩杀掉了,狄帅上前求情,却被人家以一句“: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为好男人,他算什么好男儿?”
张玉至今还记得焦晃的人头悬挂在辕门外,大帅痛哭流涕的模样……
不知不觉,张玉转悠到了武胜军营地,见这里一片繁忙,最可气的是这些人竟然在军寨里又修建了一道寨墙,生生的将自己和其余的西军分割开来,变成泾渭分明的两个营地。
“士子为骨,猛士为肉”这八个字闪电般的窜进了张玉的脑袋,此时再看武胜军的时候,他就觉得面前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再也看不清楚。
ps: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