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婴点头说:“君主教导得极是。不过,咱这方块字有几大特点,首先是一字多音多意,其次是可以充假替换,其三是能够谐音释意。臣用的就是谐音释意。‘狮’和‘十’看似毫无关联,但通过谐音,就能将它们联系在一起。”
看着晏婴滔滔不绝,讲得唾沫星四射,齐景公“啪”地一拍几案,怒吼道:“呔!闭嘴!”接着,又“嚯”地站了起来,指着晏婴的鼻子质问道:“你想忽悠寡人?”说着,狠狠地盯着晏婴的秃头。
晏婴压根没想到国君会勃然大怒,吓得心中一颤,赶紧离席跪在地上申辩道:“君主息怒,臣只是就事论事,根本没有忽悠君主的意思。”接着,又抬头看着国君,哭丧着脸说:“就是借给臣一百颗豹子胆,臣也不敢忽悠君主。”
看着晏婴惊恐的神色,齐景公的怒火顿时便减了三成,心里琢磨道:“这货虽说是三朝元老典型的官场老油条,但却从来还没有欺瞒过君主。即使在庄公时代,在最危险的时刻,他都表现出了忠臣的气概。这也是寡人最看重他的原因。”
于是,继续问:“寡人问你,为什么要将‘田’字拆解成‘狮子大张口’?这里面难道就没有一点别的意思?赶快如实说来!”他仍咬住晏婴不放。
“嗨,世上谁都不傻!”晏婴转动眼珠子,心里盘算道:“通过这些年的摸爬滚打,君主已变得越来越狡猾,越来越不好诱导了。如果将俺的心思合盘托出,肯定要坏事。如果将俺的心思全都隐藏起来,他也不会相信。这该咋办呢?”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猛然闪出了一束火花。“对,将心思露出一点点,这样更合他的口味,从而取得他的谅解。况且,在这种情形下的记忆也会更深刻。”他默不作声地拿定了主意,下决心准备冒冒险。于是,抬起眼皮,表情略为激动地承认道:“君主,臣的确是有点心思。”
齐景公惊奇地问道:“什么心思?”同时,心里又感到十分得意。
晏婴忧郁地望着国君,显得心事重重,忐忑不安地说:“君主,臣心里一直担忧,害怕国君江山不保……。”
不等晏婴讲完,齐景公已接过话茬说:“于是,你就想出了这个法子来引诱寡人?”
看见国君先入为主,晏婴急得连连摆手申辩道:“君主,并不是这样。拆字虽说是游戏,但也并非全无道理,更不是空穴来风。如果将‘田’、‘姜’、‘吕’放在一起解读,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见国君仍无动于衷,他急得只有照直说:“君主,这‘田’克‘姜’和‘吕’,对国君太不吉利,不得不提早防范啊!”
“你说什么?”听晏婴这么一说,齐景公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瞪着眼问:“就当着寡人的面说清楚,这究竟怎么不吉利?但是,不许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终于得到了国君的许可,晏婴连连点头说:“君主,这是关系国运的大事,臣绝对不敢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他用手指在几案上比划道:“常言道:‘奴大欺主。’田多财广了,必然驱使美女,更要支配嘴巴……。”
晏婴刚一开口,齐景公就连忙伸手制止道:“爱卿,不用再说了,寡人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提醒寡人,注意田氏家族。”说着一扬手,不以为然地撇嘴一笑:“嘿嘿,田氏不过是外来户,根本就不可能对寡人构成威胁!”
晏婴大感失望,心里想:“未来的命运俺早已知道,可那是天机,根本不敢泄露。如今俺冒着风险在提醒您,怎么就这么不悟道呢?”于是,拧着头争辩道:“君主,即使是外来户,也不能让它无休止地坐大呀?否则,就不好办了。”
齐景公摇头笑着说:“爱卿,是不是担心田氏取代齐国?哈哈,这怎么可能?”</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