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玉自然不在乎万府家奴鼓噪,皱了皱眉道:“既如此,易知县又打算如何处置尔等呢?”
“这很简单……”
在易嬴话音停顿下来时,先前还鼓噪不止的万府家奴们立即安静下来,因为他们都知道易嬴接下来就要宣判对他们的处置了。
做势想了想,易嬴却说道:“虽然他们的确没参与万大户谋反,但说到谋反二字,恐怕很多人还不理解。所以在做出相应处置前,本县认为应该先让他们知道罪在何处。……万管事,你先来说说,你知道万大户为何会被本县入了谋反之罪吗?”
“小人不知,还忘大人明言。”
既然易嬴已说了不会杀自己,万闲也不再担心。因为即便是卖身为奴,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换个主人而已。
“你们的确不知。”
易嬴点点头道:“如果不是经过细细思量,本县或许也不得而知。但万管事不妨想想,不说今日之事,如果万大户从乡下回来,万管事却联合家中护院堵门不让万大户进入,并向万大户要挟金钱或是其他方面好处,万管事认为自己会得到何等惩处?”
“这,这个……小人如果这样做了,肯定会被万老爷杖毙吧!可是……”万闲一脸迟疑道。
在北越国,一旦卖身为奴,生死就全都操纵在主人手中。
所谓律法不准杀人害命,保护的也只是平民和没有隶属关系的奴隶与外人。除了奴隶主人,任何人杀了并非自己的奴隶,同样也要治罪。
可一旦主人要治自己奴仆的死罪,那却是没有任何人能够拦阻,这也是奴隶制的强大之处。
易嬴并不意外万闲在万大户往日淫威下的吞吞吐吐,挥挥手说道:“不要和本县说什么可是!既然万管事已明白这是死罪,相信万管事也应该清楚,一旦本县在这里放过万大户,那天下的大户不是人人都可将县官、州官,乃至是陛下拦阻于龙庭之外?”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人并无意为万大户辩解啊……”
没想到易嬴一句话就扯到了龙庭、陛下,万闲立即惊得魂飞魄散了,再次跪地磕起头来。
易嬴依旧摆摆手道:“万管事不必着慌,本县说过不会治你等之罪,自然就不会治你等之罪。但万管事既然都已明白这是死罪一条,相信也能明白本县不得不治万大户谋反之罪的痛惜之心。”
“现在不是本县不想饶过万大户,而是陛下肯定不会饶过万大户。”
不是说说而已,易嬴真在脸上摆出一副看了就会让人感到痛其不争的神情道:“本县在这里就定下万大户的造反死罪,万大户和你们还可能有条活路,例如本县就可以赶在朝廷旨意下来前先赦免你们。但本县若在这里放了万大户,让你们继续跟着万大户讨生活。一旦陛下从旁得知此事,龙廷圣怒之下,那不仅万大户日后得死,你们也一定会跟着一起被处死。”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啊!……”
不管易嬴是不是真在为万大户惋惜,弄清其中纠结后,包括万闲在内的一干万府奴仆立即全对易嬴感激涕零起来。
只有焦玉眼中微微露出疑惑神情,因为焦玉怎么听,都觉得易嬴好像是在为自己开脱,避免直接面对万大户反击一样。
易嬴却不管焦玉怎么想,一脸快意地点点头道:“嗯,你们知道本县善意就好,那本县现在就说说对你们的处置。”
“不管你们以前在万府担任何职,任何人想要转为平民,都可到本县这里缴纳十两赎身银,本县即刻为你们开具赎身书。可你们当中如果有人拿不出十两银子,或是暂时没有可投奔之处,本县也可将你们转为本县家奴,继续在府中当差。”
“一旦你们攒够银子或是有了可奔去处,随时都可向本县提出赎身要求,本县概不拦阻。”
“谢大人开恩,谢大人开恩!……”
十两银子虽然对一般人来说是一大笔钱,例如那些兵丁为了五两银子就敢将易嬴拦在城外,但对这些万府奴仆而言,却并不算什么。
不过听了易嬴安排,不仅焦玉,甚至阮红也都皱起了眉头。因为不说留下这些万府家奴会不会在朝廷面前惹来祸患,易嬴又如何保证这些留下的家奴不会在暗中替万大户卖命?甚至是谋取了易嬴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