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心宁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他在反思自己的婚姻,想弄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儿。王静芝是跟人订过婚的,因为对方的花心才散了亲,之后就一拖再拖,二十八九岁了才嫁给方心宁。要知道,男孩女孩不一样,在农村,这个年龄是“不好出手的货”,要么找个离异男,要么找个老光棍,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被挑拣的可能。自己答应并娶了她,不说感恩戴德的话,也总不能到了如此离谱的地步吧。当时考虑了很多方面,特别是考虑了母亲的身体和心愿,自己是降低了期望值的。可是现在,他实在不愿多想了。
当然,只要自己不去计较,日子也便这么过。
陈新又来找方心宁,说有家长给他打电话,嫌他化学讲得太快,学生跟不上。他先是承诺自己会慢下来,然后又说到语文。“你们语文是不是有点儿慢呀?那位家长说两个语文老师有时讲重复的内容。”
“哦,这我还真没考虑到。不过我们也在加快进度。”
“那蔡洁,你不跟她说说?”陈新问。
“好,我一会儿就跟地说。”
“方老师,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好像很女人缘啊?我是真心求教,你别伤我啊。”陈新摆出一副可怜模样。
“我有什么女人缘?”
“就是女人都愿意跟你说说笑笑,愿意跟在一块儿做点什么工作,可就没一个愿意跟我搭腔的,太惨了吧?”
让他这一说,方心宁也一时忘记了王静芝给他带来的不快,端坐了身子。把两支胳膊重叠了平放在办公桌上,说:“那我可得给你上上课。跟女人来往,你要懂得什么是‘发乎情,止乎礼’,第一,我喜欢女人,只是欣赏她们;第二。我尊重女人,总是仰望她们;第三,我善待女人,绝无半丝邪念。对于女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在刚开始跟她们接触的时候,她们需要你看重她,但又特别需要距离,需要尊重。你想想你自己。有没有做到这些?就你,那‘化学’眼神,恨不得把人家马上化成水装到你的器皿中,供你随心所欲地做实验,供你自由自在地享用支配,哪个不怕被你融化?”
“这些……她们真的能感受得到么?”
“当然。这个不需要科学仪器,用动物的本能就直接检测到。”
“这样啊,那怎么才能……”
“好了。陈老师,这节课我只能教你这些,要细听端详,且听下回分解。”
刚好蔡洁也来了,陈新不好意思再呆下去,红着脸跟她点着头,竭力地揣摩着方心宁所说的那种眼神,瞄着她出了办公室。蔡洁被他的眼神弄得很不自在。
“我们的进度确实得加快了,本学期我们要把下学期的内容提上来一部分,否则下学期时间短。任务重,就太紧张了。”
“好的,老师。”蔡洁说,“那语法我们应该怎么处理,要不要专门拿出一节课来讲?”
“专门的复习当然必要,但更重要的是什么?不知在《初中语文新课程标准》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词语,叫‘随文学习’,这就是处理语法的最好方法。”
“是在文本阅读的过程中,结合具体的语言环境来学习?”
“对,这才是语文正道。”
“老师,我记下了。”蔡洁边说边记着。
中午下了班,方心宁记得要陪娘去春光大药店。他快速回家,打车前去。
田三菊刚好在。她一见方心宁,热情地迎过来,扶着方母进了店,喊大舅快快来瞧。
那瘦老仙大舅过来,听完方母陈述,就号了脉,慢腾腾地说:“先吃几副药,调理调理。”
田三菊把方心宁叫到他的办公室说话。方心宁想起刘墅的话来,就想劝劝她,说:“田经理,你家刘墅现在很是了得,又当了领导,真是八面玲珑前途无限。”
“他呀,几斤几两我知道。”田三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