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发怒前没有表情的人最可怕了,他哥哥许安辰也是这样,生气的时候就是面无表情,越生气就越面无表情,越面无表情就越可怕……
按照她的经验,对付这种面无表情的生气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撒娇。
可是让她对着裴墨衍撒娇……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她都觉得瘆得慌。
“不然,我也让你打一下好了?”她决定采取曲线救国的方针,把手伸到了裴墨衍的面前。
有句话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是在裴墨衍的卧室里,他的地盘,而且她还有求于他,还是先安抚好他的情绪比较好。
裴墨衍低头看了一眼那只洁净无瑕的小手,手指纤细而修长,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上面没有任何美甲的装饰,只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出莹润的光泽,连那呈现嫩粉色的半月板都显得特别可爱。
这样的手,是很适合弹钢琴的。
他的脑海里忽而就显出一个女孩的身影来。
午后的钢琴室,他才午睡醒来,刚扒拉开罩在面上用来遮挡阳光的书本,就看见了如梦似幻的一幕。
阳光下,年轻的女孩安静的坐在窗台边的钢琴前,手指灵巧的在钢琴的黑白键盘上飞舞,指间流泻|出动人的节奏,就如同女孩本人一般。
她时不时扬起脖子,身子随着节奏摆动,嘴角上扬着,完全沉浸在自己制造的音乐当中。
如瀑布般披散下来的头发也跟随着她的身子轻轻晃动,一下一下,阳光的光晕就在那一下一下的晃动中跳跃开来。
映亮了他整个世界。
“裴墨衍?”许容容轻唤一声,带着些许试探,“我数三秒,如果你不打的话,我就收回手啦,那等下你就不能再生气了,这件事就当算了哦!”
“那我开始数了啊,你不能反悔。”说完,她提起一口气,加快语速开始数数,“一二……啊!”“三”字还在嘴里,她的手腕就被裴墨衍捉住了,接着只觉的腰上一紧,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都被带着翻转过来,再一回神,她已被裴墨衍整个压在了床上。
裴墨衍一只手扶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还捉着她的手腕,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瞳漆黑,目光沉沉。
许容容蹙了蹙眉头,挣扎了一下,想要抽回自己的被压着的那只手,却抽不动,只能防备的用另一只手抵住裴墨衍的胸膛,愤然开口:“裴墨衍,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
裴墨衍没有应答,也没再有其他动作,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眸光却有些深邃幽远起来,就好像……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裴墨衍!”许容容又喊了一声,满脸警惕,抵着裴墨衍胸膛的那只手又用力往外推了推,无奈裴墨衍却像个铁块一样,怎么推都推不开,她只能瞪圆了眼睛,怒视着他,“你答应过我的,不会碰我!”
于是,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躺在床上,一上一下的互相望着。
卧室里安静下来,唯一能够听见的,就是许容容因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喘息声。
“裴墨衍!”她皱着眉,又生气又有点害怕,“你放开我,你这样跟个流氓有什么区别!”
像是才听到许容容的声音一般,裴墨衍终于有所动作,他慢慢的收回了目光,又松开了抓着她胳膊的那只手。
几乎是他卸下力道的下一秒,许容容就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双手抱在胸前,这是相当明显的自我保护姿势。
在S市,从来都只有女人想方设法的想要爬上他的床,还从没有像许容容这样的,就算已经上了他的床,还这么防备着他……就像是……她是怎么说来的,对,就像是防流氓一样。
裴墨衍眉头微微一挑,看着还被他压在身下的许容容,见她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怒又怕,偏偏还要努力保持镇定,一双黑溜溜的眼眸瞪的圆圆的,白皙的小脸上因怒意而涌上了一些血色,但仍是倔强的不肯示弱。
这副样子,可真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用它那喜欢啃胡萝卜的牙齿威吓敌人,企图吓退对方,却毫无杀伤力。
他眸中掠过淡淡笑意,勾了勾唇角,忽的起了一丝逗弄的心思。
用手一左一右的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他慢慢的低了头,拉近她同他的距离。
“裴墨衍,你说过的,你不会对我动手!说话不算话,算什么男人!”眼见裴墨衍的脸越靠越近,许容容紧张的叫起来。
裴墨衍玩味的一笑:“在你眼里,我不已经是个流氓了吗?”
许容容怒道:“你再靠近,我就不客气了!”
裴墨衍有些好笑,黑眸微敛:“反正你已经给我安了流氓这个称号,我不做一些实质上的流氓事情,岂不太吃亏。”
许容容牙一咬,突的闭上眼睛抬头用力往上一撞。
一声闷哼,裴墨衍吃痛的捂住了自己的下颌。
许容容趁机一把推开裴墨衍,从他身子底下逃了出去。
饶是隐忍如裴墨衍,此时也不禁有些动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