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故事里都总有一段辛酸曲折。
杜茗裳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孟青青,只能默默无言,随着她一道叹息。
这种悲哀其实她自己也很清楚,正如未曾改变剧情的原主——为情所困,为情所伤,终被情所弃,体无完肤,连心都毁了。
沉默片刻,孟青青忽然道:“听说这座城曾经也有个悲哀的故事,却是和我们不同的。”
她说的是“我们”,是指她和杜茗裳,而不是她自己一个人。
就似乎从杜茗裳那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她便已经猜到了杜茗裳的哀伤,就和她相识。
杜茗裳挑眉看她,“这座城有什么故事?”
孟青青微微笑道:“若你师父不嫌烦的话…”
杜茗裳摆手,“不用管他,一会儿我只要表现好一点,他就不生气了。”
孟青青微怔:“你们师徒还真特别。”
师徒二人身上的冷意,她还心有余悸,说话的时候也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杜茗裳一脸骄傲,“这是自然,我师父貌美倾城,我倾城貌美,我师父力量强大,我以后也会力量强大,我师父是世上最好的师父,我是世上最好的徒儿,我们当然特别。”
说者有心,听者更加有意。
她没有看到此刻夜归尘脸庞上绽开的笑容,如同妖精般闪耀美丽。
他的心情是极好的,因为她说他是世上最好的师父,只怕杜茗裳对他说师父我们干脆不历练了,他也会立刻答应。
孟青青看着她,脑海中又浮现出夜归尘的声音,最后堪堪蹦出三个字——真般配。
杜茗裳催促道:“好了,说吧,我最喜欢听人讲故事了,尤其是别人最悲伤的故事。你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孟青青斜眼看了杜茗裳一眼,然后深呼吸一口,将目光落在前面那座死气沉沉的城,道:“也是一对师徒的故事。”
杜茗裳看着她。待她讲述。
孟青青道:“徒儿原本是家族的废物,注定了会死于非命的结局,却因为另一个世界来的灵魂而改变了命运,那个灵魂原本就知道故事大致的结局,为了改变命运,不得不做出行动,于是她根据故事大致的线索,上山去寻找一块能够改变命运的仙器,可是不曾想到,仙器没有寻到。却是释放出了被长久封印的阴郁恐怖的强者,强者本想直接杀掉她,可是阴差阳错地,强者发现她竟然可以为自己所用,便留下了她的性命。威逼着收她为徒。”
杜茗裳觉得自己的好心情瞬间一扫而光,只剩下深深的不可置信,险些站立不稳,情不自禁地问:“后来呢。”
孟青青看着她慢慢苍白的脸色,却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急不缓地道:“徒儿一开始很怕自己的师父,每时每刻都担忧着自己的师父会不高兴。会想着法子折磨自己,或者杀掉自己,但是渐渐地,在长久的相处中,徒儿发现师父不过是外冷内热而已,待她却是极好的。师父待徒儿确实很好,用心传授,尽力扶持,师徒二人在历练之途上虽然经历无数波折,却都学到了很多。很是快乐,只是……”
她顿了顿,看着杜茗裳的脸色更白了。
“只是,师父的五个仇家得知师父已经被释放出来,便聚集起来,一同寻来,因为长久的封印使师父的力量消损了大半,而徒儿正在成长中,力量自然不必仇家,仇家来势凶猛,师徒二人以二敌五,终归是有些吃力,更何况,对方还拿出了对师父有着天生压制力的仙器。”
杜茗裳的心里咯噔一下,“怎样了?”
孟青青继续道:“很悲哀的结局,那一场战斗疯狂血腥,师父为救徒儿,不惜将自己捆在永生永世的黑暗之中,徒儿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师父了,只有失去了才发现,原来师父对她付出的很多,曾经的历练途中,师父虽然任她面对危险而不顾,其实心里却是很担忧的,每时每刻,他都在陪她煎熬。”
杜茗裳全身僵硬,不由问:“和这座城有什么关系?”
孟青青道:“因为那场战斗就发生在这座城里,其实,你知道对一个人来说,什么才是最可怕的么?”
杜茗裳有些说不出话,还是问:“什么?”
孟青青道:“不是死亡,而是永生永世黑暗的禁锢,暗夜一族最恐怖的功法暗夜潜渡,便是如此。”
杜茗裳冷冷地盯着孟青青。
孟青青似乎没有感受到她的眼神,继续,“第一代夜王深知自己抵不过五个领主的力量,便释放了暗夜潜渡,将自己以及五大领主全部禁锢起来,埋入黑暗,永生永世,不会死亡,更没有轮回,只有孤寂的黑暗。”
杜茗裳问:“这座城,便是第一代夜王的力量所形成的?”
孟青青道:“不是,是他的徒儿,那个少女心里放不下师父,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父沉入黑暗,而自己却逍遥自在?师父重新被封印后,她一怒之下也施展了暗夜潜渡,却因为学艺不精,无法将自己也送到永生永世的黑暗中,不能陪伴师父,所以干脆摧毁整座城,屠杀整座城,男女老少一个不留,然后将它们全部埋入阴暗之中,陪着自己的师父,而她则因罪孽太深魂飞魄散,再也不存在了。”
杜茗裳颤抖得厉害,如果是她,她会那么做。
她又想起了三世崖上看到的自己,颤声问:“是谁告诉你这个故事的?你从哪里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