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奈何聚灵气被凝固住,根本无法施展。
白和黑交错的界线上,她踉跄着努力支撑起身子,转身就想往夜归尘的方向跑去,然而脚下土地疯狂地松动,她根本站立不稳,只是一个反应不及的瞬间,便噗通一声便扑倒在海浪般不断翻涌的地面。
“哇……咳咳……”她的四肢严严实实地磕在翻出的尖利石块上,传来冰凉生硬的痛楚,她忍不住呼吸一口凉气,却呛得满口尘埃,不过此刻已经顾不了这么多,她只想站起来逃跑,逃得远远的。
眼见巨剑已经当头斩下。她的心中升起无边无际的绝望和不甘,她不想死,真的不想这么早就死了。
只是逃不掉啊。
“夜归尘,夜归尘……”她蓦然闭上眼睛,呼喊着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够依赖的人。
果然,就在呼喊脱口而出的瞬间,天地都静止下来,就像是颠簸的坦克忽然来了个急刹,稳稳地停在了那里。
是夜归尘吧?这次真的是夜归尘吧?
她睁开眼睛,对上一双居高临下的妖异眸子。泛着紫『色』的雾气。
夜归尘笔挺地站在她的面前,单手负于身后,身材修长挺拔。一袭黑衣无风自扬,交织着缕缕青丝,倾城的容颜,像是暴『露』在阳光下的黑『色』玫瑰,美得妖异而炫目。
“你触动了离位阵的机关。”他说。声音幽冷,一句话简单明了。
杜茗裳在惊恐中回过神来,觉得嗓子有些干哑,忍不住咳嗽几声唯我独尊之二止干戈。
机关?
她茫然四顾,发现自己仍旧在翻涌碎裂的地面中央,六芒星的位置有块白『色』的光点。正是她刚才脚踩的地方,估计那里就是所谓的机关。
此刻,她被包裹在一个厚实的白『色』屏障中。确切来说,是整间屋子都被包裹在泡泡般的白『色』屏障中,稳定而安适,丝毫不受仍旧在涌动的墙壁和地面影响。
屏障的外壁,可以看到墙壁和地面仍旧在不断地涌动。翻滚出碎石,与屏障相互挤压。却因空间狭小而碎成粉末,堆积起来,再看刚刚从天而降的那柄巨剑,正躺在在她的脚边,已经断裂。
不用想也知道,是夜归尘的杰作。
“这是哪里?”她来不及去想他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只是急急地用双手支撑着地面站起来,『揉』搓着因扑倒而磨破的手腕,痛得呲牙咧嘴。
夜归尘已经不再看她,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将目光投向前的石台,不咸不淡地吐出三个字,“慕容羽。”
慕容羽?
杜茗裳一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到石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青衫老者。
——不是别人,正是告诉她这件暗阁位置的老者。
慕容羽不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么?怎么可能这般苍老,甚至连发须都已经花白?而且他也不可能来做陨星楼的守门人啊!
杜茗裳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却见老者抬起手,慢慢揭开伪装,『露』出一张苍白清瘦的脸颊。
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带着儒雅的书卷气息,以及恬然的笑意。
他看着夜归尘,眼神炯炯,“五百年了,夜王夜归尘至今仍旧是神渊仙者间禁忌的话题,可谓是威名震慑天下,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他缓缓地说着,声音低沉有力,隐隐间却有种磁铁般吸引万物的神奇力量。
是的,他的声音有很神奇的力量,因为他话音刚落,原本还在碎裂的屋子瞬间安静下来,甚至是以肉眼能够看到的速度恢复,一砖一瓦,一尘一埃,纷纷回归,最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屋子里没有丝毫破碎的痕迹,依旧完完整整,一条直线穿过六芒星的中心,划分着黑暗和白昼。
杜茗裳站在夜归尘的身边,在白昼的位置上,已经目瞪口呆,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神态。
神奇,太神奇。
她转过头来看夜归尘,却见他的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望着慕容羽,淡紫『色』雾气的眸子里流『露』着一种似笑非笑的嘲弄。
这种表情,一般预示着不详。
是了,慕容羽的师傅楼宇靖是当年封印夜归尘的一份子,根据夜归尘仇恨值的推算,必然是要将所有对楼宇靖的恨意加注在慕容羽的身上。
这个慕容羽完蛋了。
这样想着,她便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神秘而黑暗的力量悄无声息地蔓延开,竟是生生将白昼的光芒压制在无形的阴霾下,泛起透彻的阴冷之意,噬入骨髓。
可是就在她以为夜归尘要动手杀戮,正要闭眼不看的时候,却听到他淡淡地道:“没有想到百玹所说的那张最隐秘的底牌,原来是你,楼宇靖的亲传弟子,慕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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