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风且暴,顾我则笑。
俊臣忽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这茫茫天地间那个唯一即便打伞、也仍然会被淋湿的一生下来就被诅咒的人呢?为什么他无论颠簸亦或平顺,无论微末亦或扶摇,都横竖逃不过一个“侮辱”、一个“鄙夷”与“轻贱”?
真可笑!
他顺心而起念,下意识一勾唇,而清亮的眼波开始渐渐变得浑浊。因此时段简已经停止了手中皮鞭对他的肆虐,俊臣终于可以有复苏神志的须臾时机。其实到了后面,无论再怎样鞭落如雨,他的心里始终都是一片异静了……即便疼痛如斯的肉体感知,相较起来也远远比不过段简谩骂出口的那些句子来的更加不能承受、重重刺痛!
就着喉咙间泛起来的一股子腥甜,骤起的恨意铮地涌上这闷郁的心口!他深深地恨着自己算力不足,是永远都无法看清『摸』透人生这盘大棋的无常,永不能知道茫茫前路指不定哪里就冒出来个什么样的小人、对自己付诸如何无端也不需要道理的折辱![]肆夜红楼58
但伴随着已然麻木的彻骨的痛,他很快又释然了。从一开始他便没得选择,不能选择来不来这世上走一遭,也不能选择来到这世上之后要过上怎样的一种生活、陷入怎样的一场境遇;从一开始他便不是这场人生棋局间黑白分明的执子之人,他只是一枚棋子,棋盘之上最微不足道、最易被忽视了去的那一颗。
那么身在局中,本就身心皆困囹圄,守着幻想障目、却只能把虚当实,又谈何冷眼观世顿悟一切?人生的无常其实正是有常的大规律,既定的道路不会改变,一个人的心力与感知也会在这之中慢慢的被打磨平整、变得劣根尽显……
“野狗,你吠呀!你叫一个给小爷我听听!怎么不说话了!”段简不依不饶的利声喝斥仍然不间断的传来,字句紧凑急迅的不给人半点儿喘息的机会,“敢勾引我的女人!我让你勾引……”后半句骤然压低,以重又挥起的马鞭取代了口头干涩的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