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杨过等人只觉阴寒罡风席卷而至,直如九幽地狱吹来的冥府阴风,惶急运功抵抗,除了小宝身子摇晃尚能勉强原地不动,余者无不连退数步。
但见那人缓缓走来,迎着狂风骤雪,一步数丈,三步已到近前。神秘人暴怒之下气机全开,华山之巅如堕幽泉,来者却是浑然不觉,发丝都未曾凌乱一根,右手凭空虚握,漫天雪花忽然静止凝聚,瞬间凝成一柄三尺有余的白色雪剑,随手向那神秘人一剑刺出。
他这一剑没有法度,不显峥嵘,招式平平,不快不慢,如同他说话一般懒洋洋的没精打采。便是如此简单无奇的一剑,却令那神秘人突然从怒极而至沉静,双掌交错劈出,随即十指纷弹,刀气纵横,尽皆攻向那一柄聚雪而成的“神来之剑”,却见那剑巍然向前,中宫直进连一片雪花都未曾散落。
群雄瞧得瞠目结舌,心神恍惚,神秘人一声冷哼,身形急颤,只瞧见原地一片虚影晃动,黄蓉、小龙女等远远站在圈外,兀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但见那柄雪剑缓缓刺入那片虚影,不曾有一丝停顿,跟着一寸一寸无声散开。
群雄心头震惊方起,持剑之人一步迈出,身周暴起四道龙卷,跟着合而为一,便如一条白色巨龙,将自己和那神秘人一起淹没。群雄只觉剑气凌霄,气浪如海,却不曾听到一丝金铁交鸣之声。似乎只过了一瞬,又似极为漫长,那股风雪龙卷突然冲天而上,散于半空,缓缓飘落,再见场中二人已分南北而立,恍若未曾交手一般。
此时小宝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将一声惊呼硬生生吞回肚子里,连忙注目凝视,只见那随手一剑便仿佛可令天地变色的后来者大约五六十岁年纪,一身粗布衣衫颇为老旧,腰间随意束着一条麻绳,身材十分高大,竟与萧峰不相上下,却偏偏面黄肌瘦,皮包骨头一般,满头乱发如草,青虚虚的一脸胡渣,有一股说不出的寂寞萧索之意。
这人神情落拓,懒洋洋耷拉着眼皮,说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可不是在山洪海潮里拨过几年石头,扑过几年大浪,使得出几分蛮力,便算大功告成的。”说着右手凌空一招,那八八六十四斤的玄铁重剑自地上飘然而起,缓缓落到他瘦骨嶙峋的大手里,群雄见了这等神功,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神秘人一见玄铁重剑到了此人手里,登时显得颇为紧张,满脸戒备之色。那人却瞧都不瞧他一眼,垂目凝视重剑,眼皮微微开启,目光竟如剑光,虽只一瞬,足以惊心动魄。他一剑在手,脸上落拓懒散的神情依旧,众人却没来由心中大凛,只觉隐隐竟有万剑加身的大畏大怖!
小宝默不作声,心想今日终于明白何为超凡入圣,这二人加上师父无名老僧才配叫“入圣”,自己这身本事再如何天花龙凤,也还没脱俗,仍旧是个凡人。当下不动声色向前挪了几步,面向那人,垂手肃立。
“我辈剑士,出手时无非刺劈撩扫点戳削带,何以各人使剑的招数和功力却有高下之别?难道利剑便能千变万化,重剑便只简简单单?大巧若拙,大拙若巧,无论轻重,空有招式和蛮力都未臻至上乘境界。千年以来,习武之人首重内力修为,内力高深浑厚者自然而然便入高手之列。倘若天地万物之力皆可为我所用,所谓真气内劲岂不是可以无穷无尽?老夫毕生痴于剑道,嗜剑成魔,数十年精研苦修,便悟到了万物皆可为剑的妙理。本以为百年之内便可精进而至大道巅峰,哪知此后悠悠岁月,却进境甚微……剑法是道,拳法是道,天下每一门武学都是道,只可惜大道无边,自古以来,能够走上正道之人寥寥无几。”说着一指那神秘人:“这老妖怪天资超凡,古来罕有,走的虽然是一条邪道,却也走出了古来未有之境。张三丰那小子自创的太极剑法着实不错,功力虽然不足,这份道心已是千古难觅。只是到头来这邋遢道人穷尽数十年心血熬炼,好不容易一朝开悟创出的剑法却便宜了你小子,融合老夫年轻时自创的那九剑,走了狗屎运悟出了些许剑道至理,也算没给老夫丢脸。”有意无意瞥了一眼龙小宝,这货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话说到这份儿上,倘若还猜不出眼前这位大能是谁,小宝、杨过、令狐冲这三位隔世传人就白长脑袋瓜子了。只是这事太过匪夷所思,龙小宝还好,毕竟是主角光环加持的穿越男,另外两位可就彻底蒙圈了,心中登时响起百十道无声惊雷,掀起无数层惊涛骇浪,震惊到极点之余,终是存了几分难以置信!
那位不知在多少年前便曾真正无敌天下,木叶草石皆可为剑,今日低调登场便来了一手聚雪成剑的绝世高人根本不在乎三个面无人色的隔世传人是否已被吓得真气紊乱,经脉逆转,更不在意黄老邪、周伯通等人猛地听到那云淡风轻的一句“张三丰那小子”各自精彩之极的表情,向那神秘人说道:“咱们几个老不死的多少年没交过手了,要不趁那三个老家伙没来,你我先来过几招热热身,如何?”
神秘人冷冷道:“哼,老秃驴倒是很在乎他这个先天白痴,后天开窍的徒弟,担心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我,干脆把你们一起请来了。姓独孤的,你是魔、我是妖,你杀的人可不比我少,何必跟那三个自诩为仙佛圣人的伪君子混在一路?”
姓独孤的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呸的一声居然吐出一道剑气,登时将脚边一块岩石射穿了一个小洞。群雄惊骇之极,便是周伯通的脸上都露出一丝惧意。姓独孤的却完全没有半点一口痰便足以惊世骇俗的觉悟,不屑道:“你个缺斤少两的老阉货,老夫可是五肢俱全,没兴趣跟你同流合污。”
那神秘人眉心发赤,怒道:“独孤求败,你找死!”
姓独孤的将玄铁重剑随手抛还给杨过,笑道:“好啊,田令孜,那便瞧瞧是你的《葵花宝典》厉害,还是老夫的‘无剑之剑’厉害!”说话间懒散气息一扫而空,浑身剑意大盛,整个人仿佛就是一柄通天贯地的无双神剑。
那神秘人田令孜一双诡异的眸子泛出幽幽奇光,十指指甲肉眼可见缓缓变长,色泽深蓝。真正的绝世之战一触即发,忽听山下传来一阵歌声:“云思岛、鹤思天,万物通生本自然;神思主、炁思无,无为造化不可言。天思地、地思天,夺得乾坤造化全;心思妙、意思玄,脐间元气结成丹。朝思道、暮思仙,九玄七祖尽生天……”
歌声未歇,独孤求败收了剑意,摇头叹息;田令孜哼了一声,负起双手,蹙眉生厌。众人循声望去,但见山下一人麻衣古冠,大袖飘飘,踏歌而来。这人远在数十丈外,山顶众人已觉仙风道韵,扑面而来。待到他走得近了,众人眼前一亮,只见此人面如冠玉,眉似春山,目如丹凤,唇似涂丹,长须过腹,散发披肩,恍若御风而行,胜似逍遥神仙!
龙小宝抚额苦笑,不可置信,还没醒过神来,另一边的高崖下呼的一声飞上一只狰狞大鸟,背上跳下一人,竟是个青衫书生,眉清目秀,风姿儒雅,未语先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独孤求败抱了抱拳,说道:“山路险峻,陡峭难行,幸得遇见独孤兄的爱雕,便乘雕而上,一路饱览西岳风景,不亦快哉!黄某擅自做主,还请独孤兄莫要见怪。”说着又向神雕一礼,很是诚恳道:“有劳雕兄!”
那神雕啾啾低鸣,大步走到独孤求败身边,低下头来,在独孤求败肩上轻轻蹭了两蹭,神态甚是亲热。龙小宝瞧瞧这个,望望那个,心想怎地老和尚还不出现?忽听一声“阿弥陀佛”,瘦小枯干的无名老僧凭空现身。龙小宝一翻白眼,只觉天旋地转,终于忍不住一声**……
【断断续续甚为苦逼,俺心中的“五绝”闪亮登场,嘴硬的吼一句——这不是玄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