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总在一天天的过去,而韩溯却也已经慢慢地适应了宋朝的生活——当然,从目前来看,他的生活也仅仅局限于韩府而已。
到了11月,北国大约已经是开始下雪了的,但是临安却还是一片暖冬景象,韩溯在阿朱的协助下,已经完成了马基雅维利《君主论》和亚当斯密《国富论》的一些片段编写。而此时,他的身子骨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不过自从上一回苏师旦来访之后,韩侂胄一下子仿佛变得繁忙起来,原来隔三差五地便来看看他的,可算起来10月之后,韩溯见到自己这位便宜父亲的面,不过区区数次。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大概是忙于政争吧。
韩溯知道,自从将朱熹赶下朝堂之后,韩侂胄实际上已经完完全全地得罪了理学派,不可否认,理学派在这个时代,具有很大的能量,尤其是朱熹这个人物,并不能单纯的将其看作是一名思想家,论及政治手段,这位被后世尊为“朱子”的宋代大儒,却也是十分牛逼的。尽管他在世时似乎败给了韩侂胄,但是笑到最后的始终是他。
因此韩侂胄就算将其赶出朝堂,但尾巴一定不小,尽管宋史并没有太多的累述,但这些是想都想得到的。
该想些什么办法来帮帮自己这位便宜父亲呢?对于朱熹,韩溯实在没有太多的好感,先别说程朱理学后来被统治者利用,从而禁锢中华思想发展长达千年,尽管这不能完全归咎于朱熹,但对于知道历史的韩溯而言,这是不能释怀的一件事;况且朱熹的个人品德,在韩溯看来也是有问题的,他纳尼姑为妾,又曾诱奸儿媳妇导致其怀孕,朱熹的道德观给中国的妇女上了一道枷锁,可他自己却高高立于枷锁之外,至少韩侂胄对他的指谪,说他是“伪君子”这点是完全站得住脚的。
可韩溯看来,韩侂胄对付朱熹学说的方式却不是很正确:宣布理学为“伪学”打击面太广了,甚至还断了所有理学派的官路,这不是逼整个理学派团结起来和他对抗么?他一面要北伐,一面要内斗,顾此失彼之下,岂能成功?而在打压了那么多年之后,突然又向其妥协了,这么说吧,他将人得罪死了之后却开始妄想和解,这可能么?马基雅维利曾经说过“假如任何人相信一个大人物因为给予新的恩惠就忘却旧日的损害,他只能是自欺欺人!”当然此时的他,根本无法给韩侂胄出谋划策。
不过机会很快的就来了,在韩溯基本痊愈之后不久,韩侂胄突然让他回到国子学当中,对于南宋国子学,韩溯并不陌生,宋朝最初的选拔人才制度沿袭唐朝,以科举的方式选官,后来王安石变法,扩充太学规模,创“三舍法”,分为外舍、内舍、上舍三级,每月定期考试,优秀者升级,上舍生特别优秀者授官,和科举选官并存,太学取士到了徽宗一朝达到了顶峰,崇宁三年,蔡京罢除科举,太学成为士人谋取功名的唯一途径。但太学作为最高学府取代科举的条件仍不具备,甚至成为了权贵官宦子弟谋取功名的“捷径”,最终在天下士人的声讨声中,科举制得到恢复。到了南宋,实际上国子学太学进阶和科举进阶两种方式并存,而国子学和太学的区别则在于:生源方向的不同:国子学是七品以上官员子弟荫补(元丰以后是太学博士、馆职与监察御史以上以上官员子弟荫补),太学是八品以下官员子弟及平民出身。
因此以韩侂胄的地位,韩溯理所当能能够轻而易举进入国子监,成为一名监生,不过,从韩侂胄的态度上看,他这具身体的前任,绝对不是一个热衷于学习好学生,约莫着也就是在国子监里挂有个名吧。
但这次韩侂胄让他去国子监,他却很是高兴地一口应允,弄得韩侂胄还呆了一呆,很是意外地多看了他几眼。
去国子监当然不能带上阿竹了,韩侂胄这回让韩府的二管家韩寿亲自“护送”他前往,南宋的国子监、太学和武学全部集中在西湖西北角的钱塘门内,距离韩府并不是很远。而很著名的临安府大理寺(风波亭)就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