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不加思考,径直道:“且不说你是否是哪位大能捏出来的虚像,我乃是我师引的道门,九幽派渡的缘法,便是不在门中修行,也是受其恩惠颇深,虽说与门中几位长老不对付,然则除却霜儿之事外,我与天一门恩怨分明,也不到你这般地步。”
“呵呵,你元神道心却是坚定,但我非幻想你当是知道,何必说什么捏造,又哪里来的虚像,你道心是真,本心可欺呼?”赵峰笑了,十分狰狞,便似那地狱来的恶鬼一般。
“如此说来,你当知我真心如是,何必多言。”青峰不以为意,待之如幻,又道:“我也曾习佛门秘法,受万家香火,一切有为法与我不过梦幻泡影,散了吧。”
赵峰身形一晃,似是要溃散,但终究还是稳住了,他猛然狂笑道:“莫道你心可自守,此乃天作孽,不得逃,罢了罢了,我便与你个好,叫你一辈子也忘不掉这事,我便是你未来的心魔,未来的天魔,未来的大道,我教你知道,我这怨恨何其深,灭却三千诸天却难消我一丝心毒,赵峰啊赵峰,你终要走我的路子,死在你师父的算盘之下!”
青峰轻叹道:“既然如此,我虽未摩顶,亦无袈裟,却可念一段佛经与你超度一二,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
“超度我!哈哈哈,度得我这一生,度得了你此生么?你个假道的和尚,泥塑的菩萨,自身难保,还是自求多福吧——”赵峰的身形终是支持不住,一晃之后便真个烟消云散了。
青峰大咒却是未停当,足足七七四十九遍才尽,他真气饱满,颂声洪亮,却是苦了水下的魔头,
“天煞的,老子命犯佛祖,弄死个假佛吃了个和尚也被佛门弟子如此纠缠,那厮是哪家的罗汉,真是可恶至极。”那魔头此时已化作七八岁幼子般模样,却是已经将那死和尚收为己用,然则他乃是从极乐世界偷转过来,故乃是个死人,一怕此界先天,二怕鬼道祭练,第三怕的便是这佛家超度,听得阵阵梵音,那几根稀疏的头毛都立起来了。
却说青峰这一颂咒,才发现此间受他超度者无数,已是死了不少人,他因心神失守不曾顾及周遭,如今便发觉不对,神念一展,便将大势收入眼底,这一瞧,自是寻出几个熟人来,还有那沉浮数里的活人死尸,他也不顾那三老叽叽喳喳相问,便降了下去,寻了一块还算平整的礁岩,条条青气飞射而出,将人一一卷来,他也不多救人,只将一团青气度与徐冲宵,且救个明白人,再一一厘清。
“哎呀,我苦命的大师兄啊——”徐冲宵一透过气来,张口一句差点没吓到青峰,他急忙问道:“出什么事?”
“唉,王师弟,哎呀,哎呀,我大师兄他,大师兄他散了呀。”徐冲宵有些语无伦次,青峰将神念在他身上一过,便觉出一种幻术痕迹,这幻术极是霸道,搅乱心神,徐冲宵此前或是有所抵抗,但一昏过去,便叫这法门害了本念,只惦记着郭仲文战死一事,青峰运转自家的先天青气往他眉心打去,一边好生安抚道:“你且与我说说发生何事?”
徐冲宵心神大乱,虽得青峰安抚兼以法力定神,此时却已中邪深矣,只将前因后果说个大概,此间三老也是安静了,待得讲完,徐冲宵又是凄凄切切起来,青峰只得叫他慢慢调理,却分念与那三老道:“此邪如此厉害当如何是好?”
钟老道:“听手段,却是我我三人一对头,北辰的大魔立地天王,此魔原名李三山,善阴人元神,那幻术有个名头唤作‘爱憎欢’,专以心绪变化之隙破人心神,便是成就元神也难御其道,这些娃娃他们万万不是对手,只是听他说来,立地天王似是打算转生入界,这便奇了,你看以我等手段,要入此界也是不难,他何苦要分念转世?”
青峰略作思量道:“莫非此人有意执掌此界?以他法力,若只为三位赌斗之事,当不会如此行事,毕竟赌斗之事只需寻得三位,他分神入此即可,何须以此法生生转作此界之人?”
“何不将他拿来一问?纵是至人转世,未得修行,此时还不过一个凡人罢了,此獠必未远走。”
青峰闻言,神念一放,果是寻见个七八岁的小鬼,他微微一哂,抬手便是一道青光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