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莽山,绿茵遍地,满目青苍,辗转了几个山头,几条溪流,却仍见莽莽大山,总不能及边际。累了,温天保就端坐休息,渴了,就痛饮一番沿途流过的清泉。
“天保,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忧郁……”
“我听说你们人类修士都有门派的,你是哪个门派……”
“还有,你说的什么方家小姐……龙师姐、她们长得很漂亮吧……”雪白小兔总是有无穷的疑问,温天保也不厌其烦,一一解答。
一人一兔好像都有些漫无目的,一连从日出走到日落时分。温天保站在一个较高的山顶,俯瞰而下,眼底是一片雾茫茫。“小雪,你怎么不去找你的同伴……跟我这样漫无目的走着难道很有意思?”温天保道。
“我才不想跟他们一起,我觉得他们都很凶,不知道怎么,倒是觉得你很有一种亲切感。”雪白小兔传音道,有如银铃般的声音响在耳畔。
“那是你没看到我凶狠的时候。”温天保笑了笑,又回想起了在丹鼎派的日子,大多弟子都是冷漠、自私,结党营私互相算计,他也几番与一些弟子发生冲突。不过现在这一切都远去了,也包括那些曾经一同处事的同门师兄弟。
“切,我看你是忧郁好吧,长期忧郁不好,放开心灵才能有助于的修行。”雪白小兔开解道。
“放开心灵……这就是你们妖族的修炼方法吗?”温天保心念跳动,思虑中低语,“放开心灵,便道合自然……都说人类是万物之灵,有良好的修炼根基却不懂得与自然相合,受制于利欲蒙蔽,先天灵台灵根再好,修炼再快,沾染了诸般尘垢,心魔孽障隐于心,就算得了法也难得道。”说着,他的灵台似乎有一线光芒闪过,好像拭去了一些尘埃。
“嗯?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雪白小兔问道。
“这都听不懂,你是怎么修炼到筑基的?难道真的单靠纯净的心境与几分资质,就能够自然而然的成长。”温天保微感惊讶。
“我们妖族大部分就是这样修炼的,在化形之前,没有功法,只有靠自身体悟,在懵懵懂懂中开得智慧,逐渐走上修炼道路。很多没有开智慧的就只能沦为兽类,就是你之前口中的妖兽、或者精怪。而我们有智慧的妖精群体,统称为妖族。”妖族所谓的化形,就等同于修士的化丹。只有结成妖丹,才算是真正走上修炼的道路,需要系统的功法支持。而在之前,即便有灵识,有修为,也是无法结印掐诀,施展术法的,不过妖与人不同,灵智一开,便能领悟一些先天本能神通,更胜于武者的后天神通。
雪白小兔眨了眨眼睛,“你要不要跟我去妖族看看?”
“其实我也想去你们妖族看看,不过很显然,我作为人类修士,只怕还没靠近,就会被你们那些妖族的吞吃斩杀了。”温天保无奈道。
“哼,才没有那么可怕。”雪白小兔在山顶一些凸起的小石头上跳来跳去,“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很多妖族都很嫉恨人类,因为人类不止是抢占了我们妖族的地盘,更经常派遣弟子在周围大行杀戮……”
看到雪白小兔逐渐锋锐的眼神,温天保面上有些挂不住,辩解道,“呃……我可是从未杀过妖族,只是以前杀过一个没有神智的树精。”
“我又没有说你啊。”雪白小兔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一人一兔短暂无话,氛围渐渐有些凝重。伫足片刻,雪白小兔似乎想到了什么,传出少女般欣喜却又有些悲凉的声音:“我想到了一个好地方,那里是我当初被妖族收留的地方,也是我出身的地方,那时候……我的妈妈被几个猎人抓住,将我,将我藏在一个小洞里……”正说着,忽然一停,声音波动也变得不稳,话语中带着哽咽。
“唉,不必伤心,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活着才是好好的……我不也是家破人亡……”温天保叹息一声,顺便讲述了自己的故事。他说得平淡,心底却始终难以平静。雪白小兔在一旁静静聆听,当温天保说完,小兔眼含泪光,声音似乎有些颤栗,仿佛在抽泣:“怪不得我感觉你与其他人类有些不同,从你身上我感受到了许多复杂的情绪,都是哀愁,原来天保你也……”
温天保的眼圈也有些发红,胸口隐隐作痛,他撇过头一阵,不一会儿又恢复了淡然:“许多事发生都发生了,也是无力改变,与其悲伤,不如想办法将悲伤转化为修炼的动力。人生还那么长,一路也并非磕磕绊绊,或许别有一番风景才是。”温天保边说,也更振作了一些,眼睛里仿佛有坚定的光芒闪动,他既是在开导那只小妖,也是在开导自己。
“走吧!”温天保再次起身,遥远处残阳西落,红霞横空,一阵阵寒风缓缓吹来,撩动温天保的衣角。
一人一兔循着一个方向,就此离去。
也不知行径了多久,翻阅了几座山头,转眼又是两日工夫。若非温天保储物袋中有辟谷丹,养神丹等各类炼气期丹药,不然他也走得没有这么快速。这两日行走的时候,事实上他的伤势也在逐渐缓和,浑身的疼痛感消散了许多,丹田里枯竭的灵力,也如蓄满的浓雾一般,这种凝练程度,已经远超炼气期的灵力,已经接近于蜕变成筑基期的灵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