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蕴秋从安大人这儿,没探听到太多的消息,到是又定了定神,至少付宁这种人,想死不容易,还是有后台好,后台够硬,哪怕惹下这天大的麻烦,一样有转圜余地。
离了安大人家,娃娃到打探到一则消息,还很有些意思。
也是娃娃这小家伙促狭,它一听说,宫里的秦川公主有倾国色,为延国第一,便忍不住查了查,天下美女到底有多少。
只是此地的女子也以贞静贤淑为美。
尤其是延国,并不算开放,哪怕是女修士们,也很少抛头露面,也只有宫里的公主,才能美名远扬,其他人家娇养的女儿,哪一个不是养在深闺人未识,便是有倾国倾城貌,哪里能随意流传开来,它查了许久,延国到只有一个秦川公主名气比较大。
秦国的长公主也同样美貌,但年岁大了,到没什么人说。
杨蕴秋不奇怪:“公主们美名远扬,是好事,换了寻常人家,就要招祸,当然不能随意传播。”
“就在这两年,京里还丢了两个女孩子。”
娃娃神神秘秘地趴在杨蕴秋的膝盖上,“都是有绝色的美人,只是那两个姑娘,都留下了一封信,大约是私奔去了,所以他们家里根本没有张扬,就是自己私底下找了找人,当然是没找到,他们就自己闭门发丧,只当自己女儿死了。”
京城丢个女人实在不稀奇。
逢年过节被拐的女人和孩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个。
“这两个不一样,给你看看她们和公主的画像你就知道了。”
一般美貌的女人都喜欢留下画像,虽说这个时代,画像画的可能不会特别精准,但真正的画师,也不至于画得十分失真。
娃娃给稍微做一些还原,还是八九不离十。
三幅立体图摆出来,杨蕴秋就知道娃娃想说什么。
这三个女子都是绝色佳丽,让人一看便惊艳的那一种,而且虽然不是特别像,却很有共同点——都属于很端庄柔美的长相。
瓜子脸,眉型有些长,却很美,嘴唇略薄。身体瘦弱,尤其是眼睛,都是漂亮的丹凤眼,顾盼生波。看人的时候,尤其是看男人的时候,一眼过去,便让人心里麻痒难当。
这种长相不是杨蕴秋的菜,他到还把持得住:“我去问付宁。”
再次在天牢里看到付宁,他还是老样子。
娃娃特别陶醉:“不愧是天秀谷的男弟子,我们基地那些美女们一提起他们天秀谷的人,就眼睛放光,也不是没有道理。”
杨蕴秋觉得,就是他自己。船上一身囚衣,坐在阴暗的大牢里,大概也不会有付宁这样的自在。
“是不是公主看上了你,要和你私奔?”
一进来,杨蕴秋就笑盈盈扔下一炸弹。
付宁顿时瞪眼。他手里那坐牢都不肯放开,连圣上都允许他随身携带的飞剑,一下子飞出去,就往杨蕴秋的脸上抽。
当然是抽不着的。
杨蕴秋伸手接住剑,搁在自己的膝上,细细抚摸,长剑自然而然发出一声连一声的长吟。声音极美,连付宁都侧目。
若是其他人见到,肯定会很惊讶,他们再也想象不到,原来飞剑还会发出类似撒娇一般的声响。
“看来我猜对了。”杨蕴秋又笑,“不愧是付宁公子。吸引力真大。”他是见过公主画像的,那么一个美若天仙的绝色佳丽,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会不喜欢,能让这位又美。身份又高贵的公主殿下,相约私奔,付宁岂能不是人物?
“你小心些,不要随意毁损公主的声誉,她人都去了,哪能还让逝去的人颜面无光,杨蕴秋,你真是变化很大,以前哪是这样的性子,莫要与司徒学。”
付宁无语。
他印象里的杨蕴秋,也是温文尔雅,面冷内热的人,对女孩子从来尊重,绝不可能随意说出如此的话。
的确改变,他不是当初付宁初见时的少年。
不过——还是付宁不了解他,就是换了几年前,他也不会去为了什么一个女子的闺誉,就让一个人丢了性命,哪怕那个人,不是他的朋友,只是陌生人也一样。
“哎,我却没想到,付宁付公子也有这般糊涂的时候。”
杨蕴秋失笑,“你觉得你保护了公主的名誉,是不是很应该夸奖?”
“但求无愧于心而已。”
付宁默默道。
杨蕴秋吐出口气:“也罢,我马上鼓动京城的老百姓早点儿闪远一些,免得惹祸上身。”他摇头叹息,见付宁一副迷糊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好吧,在你心中,公主的名誉最重要,她是谁杀的,反而无所谓了,即便凶手又杀性大起,再杀几十个女孩子,也与你无关,谁让别的女子不喜欢你,不是身份高贵的公主?死也便死了。”
付宁顿时一怔。
杨蕴秋又笑:“想天秀谷的谷主任芳,只得一个爱徒,还有养大你的大国师付梓,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肯定很疼爱你,他们两位老人家,难道养你就是为了送到陛下的刀下去的?陛下若是一时愤怒,真杀了你,你一死了之,也无所谓,可他们二老,难道就肯善罢甘休?”
“不说他两个九品高人,便是我,莫名其妙地丢了弟子和儿子的姓名,也要和仇人拼命,哎呀呀,到时候该多热闹?”
杨蕴秋轻描淡写几句话,说得付宁脸色大变。
他怔了半晌,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杨蕴秋说得有理。只有苦笑,他还是太年轻,也太单纯,这些年除了修行,什么都不懂,于人情世故上,差得太远。
想他在天秀谷长大,身边从师父,到师妹,皆是女子,自然怜香惜玉,也更重视女子的清誉,当时的第一反应,只有保住死者的名声,并没有想别的。
不过,说白了,他并不喜欢秦川公主,只有怜惜之意,如果他当真爱公主至深,当时必然只想着报仇,哪里还会顾忌其它?
“是我糊涂。”
付宁认错也快,一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出了问题,立时便改了念头,详详细细地把前因后果说给杨蕴秋听。
“那日,陛下说他得了一珍本古籍,邀我去看,是关于剑修的,我便去了,没想到一看入迷,耽误了时间,便在宫中住下。”
付宁略略沉吟,“第二天一早,公主便派了宫女过来,说要与我一叙。我虽然觉得,我身为男子,与公主单独会面并不合适,但公主的宫女,口口声声说,公主是有要是相商,一定要在御花园等,若是我不去,她便一直等。”
以付宁的性子,当然不会让一个女孩子,还是一位公主苦等。
“我便去了,却不曾想,公主会有那样的傻念头。”
付宁皱眉,显然他对公主说出的那些话,到现在还十分意外,也颇感头痛,“公主的想法太离谱,我自然严词拒绝,没想到,一时失言,到让公主伤心落泪,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当公主说,想求我的剑穗,留个纪念,我一时糊涂,就给了她。”
一边说,付宁一边摇头,“事后我一想,这剑穗乃是师尊所赠,随意给一女子,实在不合适,思来想去,便想着去要回,没想到……”
杨蕴秋皱眉:“没想到公主居然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