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炎再次醒转的时候已然是躺在一个硬坑之上,他四周看去,只见是一间极其简陋的房子,墙壁四顶透风,窗纸破烂不堪,他隐隐嗅到一股烧饭的呛鼻的烟味,只觉肚中饥饿,食指大动。但是甫一动身子,便觉周身散架,痛如骨髓,额上冷汗涔涔而下,登时周身如置火窟,烧痛不已。
方玉炎在昏迷之后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隐隐觉得有熟悉的歌声飘过,但是在哪里听过却是根本无从想起,而自己在那生死一线时,又是如何脱离险境,方玉炎更是不得而知。心下想来,亦是不觉心有余悸。
方玉炎想到出声询问,这般喊了几声,却是无人答应,方玉炎无奈只得安静下来,静待世态发展。方玉炎在那硬坑之上躺了半晌,才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方玉炎心头一凛,勉强侧头向着门边看去。
那门被轻轻推开,接着便看到哈依门拓一脸惊喜地走了进来,他一脸喜色地走到床边,看着方玉炎道:“你终于醒了,我在外面听到你的声音,便急急赶过来了!”
方玉炎苦笑起来,接着急急问道:“这是哪里?我们是怎么从地牢中逃出来的?”
哈依门拓亦是一脸不解地道:“我也不甚明白,当时我正在全力与那冀州星拼斗,接着便听到那干尸的笑声,便知你有难,但我苦于有心无力,心中焦急,却被那冀州星抓住机会将我击伤。就在这时。只听到有个人在地牢外面高声唱歌,甚是自在!接着那干尸便大声询问对方是谁!却不想此时天摇地动,地牢更是沙石掉落,我情知不妙,只这分神间,便觉迎面一股强大的风势扑面而来,接着我便昏了过去。醒来时便看到身边躺着你,而你已然被包扎成了这个样子。我大惑不解,但是寻遍屋内屋外也不见半个人影,只得作罢。于是便打算烧火做饭。但是这屋子显然早已无人居住。于是我便劈柴烧了些水,准备到山上去打些野味,却不想走到半途便隐隐听到你微弱的喊声,于是便快马加鞭地赶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方玉炎亦是心头疑虑万分。他问过哈依门拓那人所唱之词。哈依门拓只是说当时情势危急。哪里顾得那么许多。方玉炎亦觉如此。只是难理头绪,便也只得作罢。
其实方玉炎当时昏迷只是听到有人高歌,却根本没有机会听到全文之辞。况且当日他在与阿朵嬉戏时虽是听过这段歌词,却也如过耳云烟,不甚了了。之后再想细细分辨,那人却已不知踪迹,此时的他就算穷其思维,也绝难想到这歌声竟是与他那日湖边之歌完全相同,是以根本毫无头绪。
两人此时均已饿极,哈依门拓再次出门打了些野味,剥去开膛,在白水中加些果子等调味之果实,便烧开了水将那野味煮熟。方玉炎起身不得,只得由哈依门拓撕碎了送到方玉炎的口中,两人腹中饥饿,不一时便将两只兔子吃得精光。哈依门拓用手帕替方玉炎擦拭着嘴边的油污,不禁感慨道:“想不到我堂堂哈依家族后裔竟然沦落到争吃野味,替人喂食擦嘴的地步!”言下甚是凄凉。
方玉炎知道他并不是因为服侍自己而感到不堪,只是触景伤怀,试想以哈依门拓的身份,自是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位十分尊崇。而现在的他竟是处处落荒而逃,居无定所,成天生活在复国之志,与东躲西藏的生活之下,难免不使他心中难过。方玉炎换位思考,自也不禁为他感到不忍。
哈依门拓看到方玉炎的表情,不禁苦笑道:“但是我实不知天地间除了亲情,竟然还有如你我这般生死之交的友情!我此时虽是落迫,却也无憾了!”
方玉炎知道哈依门拓一直高高在上,根本不可能交到知心的朋友,是以一直忧郁怔怔,他在与方玉炎的接触当中,渐渐感觉到方玉炎的仁善亲和,知心诚恳。他更是感激方玉炎的舍命相陪来到木族,只为哈依门拓的邀请便不辞辛苦,舍却生命地相伴而行。二人一同经历了几次生死大战,相互之间惺惺相惜,早已将方玉炎视为生死之交。今日看到方玉炎安然无恙之后,更是惊喜不已,话语也较平日多了起来,更是屈尊去猎杀野味,亲自下厨。虽是一切难妥,但也足够诚意,令方玉炎感激不已。
两人此时一般心思,经历这许多生死之后,早已脱离陌路,心意相融。
二人对视良久,不禁朗声大笑,哈依门拓难得的大笑起来,方玉炎更是笑得咳声不止,颇为痛快。
方玉炎吃饱喝足后,便继续倒头大睡,他以念力将全身查探一遍,知道伤势虽是极重,却并无生命之虞。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静心休养,保证伤口肌肉的恢复,此时他无法调用灵力,只得倒头大睡,以求恢复真元幻力,促进恢复。哈依门拓本打算替他输入幻力助他恢复,方玉炎知道这样非但不会有利于伤病,反而可能会承受不了哈依门拓输入的幻力,使得身体崩裂。于是两人只得在这小屋之中做长久留守的打算,待方玉炎有所好转之后再思他法。
如此一来可苦坏了哈依门拓,他开始时伴着新鲜劲还可以时不时替方玉炎换些口味,到了最后便索性不再动手,只得御风下山,到集市上买些馒头包子,才算应付得来。方玉炎毕竟根骨强健,只两天功夫便可以由哈依门拓扶着下床,自取自食,便不需要哈依门拓再动手喂食。
尽管方玉炎恢复的较快,但是那干尸出手极其狠辣,势要置方玉炎死地,是以伤势颇重。虽是手脚无碍,但是身体之上却非轻易可以恢复。这样一来,二人便不得不将解救红莲母女和哈依香兰的事情搁置一边。方玉炎行动自如一些,便开始劝哈依门拓放下自己自行去寻找哈依香兰,哈依门拓只是不依。但仍在附近之处打探寻找,只求苍天有眼,让妹妹出现在自己面前。但这实属哈依门拓的个人情愿,他心中急苦也只有自知。方玉炎知道解劝无益,于是在肌肉愈合些后,便将那不容前辈抄下的药方递于哈依门拓。让他去买单子上的药。
哈依门拓为了避人耳目。只得在附近的向个城中分批分量地购买,回来后便以木桶浸泡药剂,让方玉炎自行药浴。方玉炎知道这种行为实为凶险,这些药剂多为强冲之剂。对身体亦有损害。他此时肌肉未愈。一经浸泡只是痛得他撕心裂肺,咬牙切齿。但是他只有强自忍耐,他自有此中心得。忍过开始,后来便渐感麻木,为了能够尽快恢复,争取时间去解救红莲母女和哈依香兰,他也只能强忍疼痛,行此险招了。好在这些药剂已由不容经过提炼筛减,之前那些霸冽的药剂都被不容以其它温和的药材所取代,否则任方玉炎如何筋骨强健,也定抵不过那药剂的侵蚀而丧生于此。
如此过得数日,方玉炎的肌肉在那药剂的辅助下,竟神奇地渐渐合拢,虽偶有脓血溢出,但也可以起身下地,做些简单的活动了。方玉炎心中愧疚,知道哈依门拓不会独自舍其而去,方玉炎便强自撑持,只求哈依门拓看到他的愈合,才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