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韦见两位护使有此之邀便趁势留下两人,许诺二人各派一处大的府邸,不受约束可来去自如,这样既可顾全他们的弟子,又可防城助守。
两人有了这个赌注自是心甘情愿,再不愿去过那隐居的日子,只一门心思教徒增光,在这城中自是事事方便。
更何况渺音城遇此叛乱之事,他们亦不愿就此离去,任由敌人轻易攻城掠地,是故便安下心来教徒守城,倒也不违他们的心性脾气。
渺阎自是留下来养伤辅佐城主,不容本打算拉渺阎一同回到茅屋清守,但事事以族为重,却也求不出那般无义之情,更何况渺阎心忧族运,断不肯与她隐居深山。于是不容便独自归山,临行时自是依依不舍,嘱咐渺阎时来探望。
渺阎点头相应,看着不容翩然而去。
这几日方玉炎一直休养在渺音城中,无事时便看到鬼卜和音魇拉着各自的徒弟加紧修习,这场景倒像极了望子成龙的慈父一般,可是这两个人均是无甚耐性之人,急急地催促灌输一番,便任由其自我参悟。
但在方玉炎看来也不禁心里暖暖,他也不禁想起了他在玄一门下的种种,思乡之情更切。只是苦于渺阎一味相留,他成日里只是将养身体,没事时便与樊夜三人切磋谈心,更加上那姚君雪思维跳跃,日子倒也忽忽而过。
如此度过两月有余,方玉炎只觉一切无恙,便提出辞程之意。渺阎不再挽留,只是依依惜别。
这些日子里渺阎时时向方玉炎教授水元性幻力。
方玉炎自知渺阎心意,便也用心修习,他天资聪颖加之渺阎幻相百出,只教他惊叹不已,这两月时间的长进,竟是比他之前的领悟还要强上数倍。
方玉炎深感渺阎之恩,渺阎只是不以为然。
确定了行程,姚韦便以救国之功的因头为方玉炎举行了一场大型的饯别宴,方玉炎却之不恭,只得受领。
席间大排筵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方玉炎与樊夜等人饮酒饯行,离别之情自不必说。更有当日被方玉炎捆缚的少年向方玉炎频频敬酒。
方玉炎果如其言将那少年之“功”上奏姚韦,姚韦自是大加行赏。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加官进爵自不必说。
那少年名叫宁源行,他依着方玉炎的授意,将所知所闻全部交待于姚韦,功劳奇著。
本是带罪之人,却不想得遇方玉炎,如遇贵人,不但性命无碍,反而飞黄腾达。
他对方玉炎的感激可想而知,一番推杯论盏下来,更是要与方玉炎结为兄弟,方玉炎拗不过,只得就范。
于是两人便在众官员的见证下结拜为兄弟,但教樊夜热血沸腾,他本一直闭塞心思,这些日子与方玉炎心意相通,相交甚好,此时不免心笙摇动,便要一同结拜。
方玉炎一直对这个憨厚的樊夜极是认同,此时更是喜不自胜,那宁源行更是没有二话,于是三个人便在这宴会大堂上煞有介事地结拜起来,三个人以年龄排辈,自然是最年长的宁源行为大,方玉炎排二,樊夜年龄最小便是三弟。
在座之人看到这三个少年血性方刚,自然极是赞同,一众人亦是敬酒频频表示心意。
第二日方玉炎便在众人的相送之下,独自踏上了行程。方玉炎出来时日已久,想起炎族此时状况,亦是不禁内心堪忧。
方玉炎在渺音城中怕引起城里百姓的恐慌便徒步而行,他在城中准备了一些路上的干粮和饮水,走出城外里许方玉炎便放开步伐,调动幻力御风而行。
他们初时从云耳山到渺音城共计用去五日时光,而现如今的他心里惦记着云耳山上的一众人,便加紧催动幻力,以求节省时间尽快抵达。
来时还有徐夕敏等人相伴打趣,现如今方玉炎只身一人,看着来时的景物不禁感到落寞万分,更加之他对炎族安危的记挂,更使得他匆匆踏上的脚程愈显心情沉重。
这一日方玉炎直奔了几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看了四周并无可以寄宿的民舍,于是便找了一处僻静的山洼准备暂且休息,他这几日均未睡个好觉,于是一躺下来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睡到夜深时分,方玉炎突然被一阵急促尖锐的鸣响惊起,他按下心神,顺着声响绕过山体向着声音来处看去,但见离此较远的地方人影幢幢,呼喝声不断,更有惊人的幻力碰撞所激起的光斑幻影层出不穷。
方玉炎知道那里肯定是拥有幻力之人在拼斗,一时按捺不住好奇之心,便悄悄地向那里踱去。
随着方玉炎的接近,他更感觉到那里之人幻力之强,但见半空中光影乱舞,那吵嚷助威之声此起彼伏,听着人数甚多。
方玉炎暗暗敛起气息,快步靠近。大约离那里半里许处,方玉炎栖身于一处小密林之处,他就着月光和场中的光影向里眺望。
远远地看不真切,但闻喝骂助威声乱作一团,方玉炎料定是一些散居的幻术人之间的种族拼斗,他本非好事之人,于是便萌生了悄悄离开的心思。
而正在他打算回头之际,方玉炎在那光影和幻屏之中看到了一圈乍眼的光瓣急舞升起,方玉炎心里打了个突,他暗暗回忆起拥有这般幻力结界的人。
他觉得那分明是哈依香兰独有的幻术结界,方玉炎并不十分肯定,因为当时哈依门拓他们分别之时所指的方向是到木族,而木族是与方玉炎取截然相反的道路,而现在若果真是哈依香兰等人的话,那岂不是南辕北辙么?
方玉炎缓缓地摇了摇头,难道木族女子多有习此花瓣之术也未尝可知,但是方玉炎既然有了如此判断,就无法安心转身上路。于是他决定再走近一些一探究竟,他想到这里便伏下身子更加小心地向那里挪去。
方玉炎不敢过分接近,万一这只是江湖上的帮派仇杀,他无端地被卷入其中,便极难脱身,更有可能会被这些人当作异己而就地正法,那样岂不是死的太过冤枉。
而方玉炎走得越近就越笃定了哈依香兰一行人的存在,他尽管与哈依香兰等人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也算经历了生死的伙伴,方玉炎知道对方未必会这样认为,可是出于他的心思却已然将他们视为了朋友。
而不光是哈依香兰的花舞结界令他起疑,那与之相协相助的八卦之幻屏无论从其形还是其势上都与哈依门拓的幻力之元如出一辙,天下岂有如此之巧事?
而离这两人不远处更有一强势无匹的幻力在大开大阖,尽管方玉炎未见过叶阳子出手,但是光今夜这个阵形和相对的人数来看,方玉炎已确信是哈依门拓一行三人了。
方玉炎看到这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三个人不知是何故,竟为如此多之幻术之人围在了场中,叶阳子显然是遇到了幻力匹敌的高手,那两处截然不同的幻力之搏显然一时难分上下。
而哈依门拓兄妹二人现正在一群人的围攻之下呈现守势,而更加令方玉炎担心的是,那四周围满了助围之人,眼前就算三人幻力再强大几分,恐怕也休想脱出如此多人的围困,方玉炎一边焦急地望着场中的情势,一边苦思起良策来。</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