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乃王当了摄政王,你以为,他要的只是这个位子么?如果我是他,我就巴不得你出现,那样才能将你弄死,呵,正好大臣们对你有意见,就顺手拿着让你死,到时你喊冤?谁听!他却占尽了名利。”
“……”
这世界若黑暗起来,远非一直被刘清宠着、护着的艾婉,能想象得到。
醉镜说到激动处,青袍一挥,“好,就算你运气好,逃过了死劫的考验,为自己正了名,那你也只是个太后,你儿子登基,刘乃他照样是摄政王!”
“我……”艾婉望着他。
“你以为,他只甘心做摄政王?”醉镜道,“你懂朝政?还是你那几岁小儿懂?!你出去,迟早连你的儿子,一起被他弄死!”
刘君绷着小小的脸颊,握紧了母后的手。忽然小头动作剧烈的昂了起来,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气势汹汹的瞪着醉镜:“不会!”
两个字,嗓音青涩,却掷地有声。
醉镜被这小孩儿看得心里一恍,望着他笃定的眼神,他皱了皱眉,苦笑的无奈,继续对艾婉道:
“那些大臣,你以为都赤胆忠心?哪一个不是豺狼。北国内乱,最开心的便是南国。北国现在时政刚刚稳下,你一出现,必会再次波涛汹涌,一发不可收拾。”
“南国会等你们北国安定了,再开打?他巴不得你们乱,最好越乱越好,他才可趁机一举而上,攻城掠地。”
“所以,不管是为了什么,艾婉,现在都不是你带君儿,出现的最佳时机。”现在,太危险了。
醉镜一番话,是详细的解释了背后厉害,可也把艾婉的一颗心彻底打落谷底。
她坐在床榻上,嘴角那抹苦涩的笑看起来辛酸无比,“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我只想去找他,为什么,这也那么难?”
“因为你的身份是北国皇后,因为你们不是平凡的老百姓,说夫君消失随时便可收拾行囊去找,因为毫无身份,所以一举一动能影响到谁?!而艾婉,你不一样,你与君儿,风儿,都是皇室了。你们的每一举每一动,都关乎着北国的脉络,你们一动,北国就会动。”
艾婉无声无息的坑下了头,眼泪无声的落下。
她肩膀微微颤抖着,面无表情的苍白脸蛋上,一行一行泪水滚滚落下,可是,他到底在哪儿。
如果他死了,不,他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
艾婉抓紧了手掌,也抓破了掌心,谁能想到,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
……
而如今,南国城下。
第一匹马之后,是北国千万雄兵。
而带领着千万雄兵回击南国的那个人,沉黑的面具将他的脸遮了大半,只露出一抹不惊不动的薄唇。
马蹄声渐近,城门大开。
南王身虽苍老,眼却威力,坐在马身上慢慢地行了出来。
他直勾勾望向那马身上的面具男子,“你就是北国的归将?”
“嗯。”一抹低醇,无情浮出。
“归将……鬼将……呵,一路你百战百胜,传说已将你妖魔了化,可朕是真命天子,今时,朕就来看看,你到底是鬼将还是小鬼,接朕一招——”
这南王倒是个有骨气的。其实古来真正的君王,不是后面那把龙椅让他们有一份睥睨天下的王气,而是他们没坐在那上面之前,骨子里便有一份驰骋天下的傲气。
在南王,利用深厚的轻功,朝他飞身刺过来时,面具男子终于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银剑……与其说这是一场厮杀,不如说这是一场较量。
因为厮杀是一刀落下,而较量,是在时间中细化了每一招,与对方的每一招对抵起来。
两把剑尖锐的互相摩擦,声音刮耳,四目相抵,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恍若似曾相识,令南王莫名心中一惊。
“你终于知道了。”面具男子薄唇开启,“若在你连敌人都不知道是谁的时候杀了你,那朕赢的也不算痛快。朕无心隐瞒,要的便是你都知道,也会让你死的最痛苦。”
而显然,面具男子的话,并没有稳住南王的心,反而让他失去了理智,就朝面具男子砍去。这是用武时最忌讳的。
面具男子愈发冷静。
攻身,先攻心。
他终是没有放过南王的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王的四肢上血迹蔓延,嘴唇颤抖,“算计我,你算计我,噗……”
面具男子淡淡的对望着南王,手中的剑,刺穿了南王的心口。
南王一口鲜血吐了面具男子的将袍,面具男子没有躲避,这是对一代君王的尊重。南王在他面前,眼里的光逐渐溃散,高大的身子慢慢往后倒……
在这一刻,他这一生的忍辱负重,这一生的从长计议,这一生的算计这儿算计那儿,忽然全都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算计?算计……
这世上大约如此,在你算计别人的时候,你也正被别人算计着。
一声沉默的闷响,好歹一代君王,也如转瞬即逝的流星,不留一丝痕迹的湮没了。
南王倒了,太子来了。
面具男子望着这个意气风发的太子,拿着剑就“啊”的一声,朝他跑过来时,一直平静的黑眸罕见的波动了一下,不知是为了什么,他直接抛出了剑,那把飞向南国太子的剑,便精狠准的刺进南国太子的肚子里。
胜负,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最后才会有胜利的果实。
他尚且愿意花费时间与南王一斗,可这个太子……面具男子似乎厌恶到极点,连看都不看一眼,领兵,擦过,公然进了南国的皇宫。
而在千百万雄兵擦肩而过同时,南国太子也脸着地地倒在了地上,他这一生竟做了一个真正的太子不会做的事,和强盗一样,****掳/掠,无恶不作。
……
南北之战,终是毫无悬念的呈现了北胜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