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被拒绝的,彻彻底底,无一丝生机。
刘乃眼底,全是死寂,在这一刻,在这些年来,他在皇兄身上学到的,终于充分发挥了作用。他还能屹立不动地站在艾婉的面前,神情冰冷的对这个残忍的女人道:“何事,说吧。”
望着男子强撑的模样,艾婉心情复杂的别过了脸,她也不好受。最终还是伤害了他,很抱歉。
“不要欺负阿娇——”记得曾日里,他天真的表情将她护在身后,如今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她再次深呼吸一口气,稳住声音道:“不在这里说。”
然后,她离开了这里。
告诉他什么样的事,会怕皇兄听到?刘乃低嘲一声,踱步跟了过去。
一走一跟的步伐,终止在显少人来的静湖边,艾婉道:“你知道,刘清的母妃,为何会死吗?为何刘清,自小便不得宠,真的只是因为,她母妃因他难产而死吗?!”
“当然。”刘乃道,“这件事,尚年在全宫不是秘密。”
“可是,不是这样的。”艾婉道。
刘乃剑眉隐隐一拢,“你什么意思?”平静的湖面一阵风刮过,男子看向了表情难过的女子。
“不是这样的。”艾婉张了张口,艰难道,“真相,也就是刘清为何调派你去守皇陵的理由。”
“你什么意思?”
艾婉道:“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他的母妃,根本是为你母后所害。”说话的人,紧盯着刘乃的眼睛,那么多年,她还是替他觉得委屈,“他童年的凄惨,也是为你母后所害。你听清楚……”她走向听的人,为了心爱的人,终于开始伸出利爪。
“是你母后嫉妒当年与先皇相爱的琪嫔,所以在琪嫔生皇子,也就是刘清的那一天,你母后不为所知的趁机制造了那一出“难产而死”。”
“……”
“刘清童年悲惨,根本不是因为琪嫔的死,是因为先皇早就知道这件事,但碍于你母后当时的势力,只能隐忍不发,为了保护刘清,才装作不爱他的样子,才让他小小年纪,受尽了人情冷暖。”
“……”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先皇最后为什么会传位给刘清?这便是理由,因为先皇,最爱的儿子是刘清。”
“……不,他最爱的是我的哥哥!”
刘乃低吼出声,艾婉道,“刘清就是怕你无法接受这真相的任何其中一点,才没有告诉你,可他自己得知真相又过不去关,看见你,他就想到你母后是怎么卑鄙的害死他的母妃,是怎么在他一生下来,便利用钦天监诬陷于他是妖孽,导致他的童年的一片黑暗。事到如今,你还要恨他,还要怪他么?”
“他不是妖孽……”刘乃喃喃道,“不是吗?”
自小,母后便对他玉哥哥说,刘清乃为不祥之人,让他们远离。
此论,也被钦天监证实过。
原来,竟不是么……
刘乃无法接受这一切都是他母后所为,他眼眶猩红地朝艾婉瞪过去:“你骗我,你给我闭嘴,你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艾婉故意刺激他道,“怎么接受不了了吗?怎么,可以责怪皇兄却不可以责怪母后对吗?!因为皇兄不是你的亲哥哥,母后是你亲生母亲,你什么时候真的把刘清当作你哥哥了?!你会像恨刘清那样的,恨刘煜么?!假设,你认为他们做了同样的事,你会如此恨刘煜么?!!”
刘乃瞳孔血丝一冲,便掐住了艾婉的脖子。
艾婉闭了闭眼,继续逼出声音:“你不能再恨他,不能再对他不好……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曾经有多重视你,甚至他在像个孩子一样气过以后,又把你给接回来,也是另有深意,他是为了锻炼你,让你成为未来的皇……”刘乃的手蓦然松开,艾婉倒退两步,捂着脖子,暗自静了两秒,眉目平静继续,“因为那段日子里,他要成全我的心愿,与我离开。就连惩罚你,也不是因为单纯的恨屋及乌,是为了一份更沉重的托付。而你,在三年初对他的那场刺杀,企图从我这里逼出机关的布置与解法,你真的以为,做了的事情,无人知晓么?!”
“你胡说,你胡说!”刘乃转身就走,却步伐凌乱到从未有过。
那个固执的女子,不怕死的女子,倔强的女子,还在背后哽咽的喊:“你不许再伤害他,无论是暗中的还是青天白日下的,你不许再伤害他,再成为他的威胁,别人刺的是他的身,而你,刺的是他的心。倘若你再敢对他有什么恶举,我艾婉必会先除了你!!!!”
如今,不吉祥的所谓天象传出,艾婉慌了,慌的是她怕这个取代了刘清的人,是刘乃。
刘乃早就已经变了。
她都不知道她整天看到的刘乃,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的模样。
可以威胁到刘清的人,是谁,都不可以是他的亲人,是他放了好多次的亲人,是君儿,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的长辈。
这让下一代……又情何以堪。
……
平静的湖面,掠过几只白鸟儿。
明月找到艾婉的时候,望见她的主子坐在石凳上,正低着头,指腹摩挲着那块块碎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娘,起风了,咱们回宫吧。”
“一个人的心,终究只能全心全意爱一个人,保护一个人。”艾婉道,“因为她只有一颗心。”
“……”明月倾听着,娘娘的自言自语,她已习惯。
艾婉抬起头的刹那,又是一只叫不出名字的宫廷白鸟儿掠过蓝色的静湖。
“而我,只要在这里一天,便会保护我爱的人,至死方休。”
她抬起头,明月也清清楚楚看到了她白皙脖颈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圈深红色的掐痕……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