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娘娘根本不是为了南国,才让白婶儿去找艾婉的啊,原来,南妃只是为了试探,甚至是离间艾婉与刘清之间的感情,如今这个结果,似乎是……伤了娘娘的心了。唉。
情字误人,她本以为,这个铁心的南国公主,这辈子除了对南国,对什么都不会再有感觉了呢。
钟宫里。
白婶儿站在她与干娘常常坐着的门口,眼前红豆野菜各半,物是人非,莫过于此。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此时追忆,却是惘然。”白婶儿苍凉的笑笑道,“早知今日,何必相识。将军,我若早知我如此执念,你命不久矣,终成魔魇,何必相逢,造成如今地步,不是害人害己,又是什么……”
“婉儿啊,白婶儿好想再去南国看一看,就像你干娘死前想看一看你一样……”
她幽幽转身回屋,脖颈后,剑尖骤指,银光反衬在地上,看得人冰冷的很。白婶儿却好像早就料到一样,微微一笑:“兔死狗烹得那么快?公主,对曾经也抱过她的人,对为她的国家牺牲的人的遗孀,就一点无感激之情么?”
“感激,怎能成事?”
白婶儿呵了一声,生死面前,反而懒懒道:“就像我的婉儿一样,她就是心太软了,谁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巴不得把自己最好的全都送给她。她这样有良心的人,所以就只有被你们,被我欺负的份儿。”
“不狠,怎能成事?!”
白婶儿骤然转身,那剑端微微下移,刺进了她的胸膛。
她嘴角缓缓落了血,却含血而笑:“告诉你的主子,皇上,皇上会保护好我的婉儿……我自从杀了干娘,我就是到哪儿都是死的命,我活该,我不委屈。求她日后来了报应的时候,也别委屈。”
“……呲。”剑穿透她的胸膛,又一把抽出,黑衣人点步离开,没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白婶儿倒在地上,缓缓地朝那些地里的红豆爬去,都是她一颗一颗种下去的啊。她握住其中一颗红豆,对青天微笑:“死后愿意见我吗,你这个血腥的夫人……人这辈子,总嘚执着些什么,不然多无趣?为执着而死,我倒是很满足呢……呵,呵呵……呵……”
眼皮,不打预兆的盖住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小公主啊,你机关算尽,还是错了。你怎么不想一想,干娘才死,白婶儿就死了,这件事看起来奇不奇怪?!
嗯,生死无常,此事落了别人的眼里也就看个热闹,自然想不太远去,可是,你痴心的刘清呢……
我这一死,值了。
至于南国以后怎样,你以后怎样,死人不管身前事,呵呵,呵……呵。
心虚足以误导一个人的大脑,焦急让人错洞百出,冷静全无,二者合一,剧毒矣。
南妃宫里传来死讯,南妃却一笑无伤,尚不知死到临头。
御书房里传来死讯,君王正照例将奏折一一批阅完,闻言,笔还在手里,眸早已荒凉。
“她若知道,她若知道……”
盛旺来来回回的听,帝王薄唇里,反反复复循环四个字。
她若知道,朕没有照顾好她的干娘,亦让她的白婶儿横尸,她若知道,她若知道……
刘清低声一笑,手中的毛笔就被扳断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