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五点。
天空还是一片黑暗,火红的太阳还没有绽放光芒,大地一片宁寂,没有丝毫的声音。
天地万物,还在陷入沉睡之中。
而此时,石毅却已经睁开了眼睛,将眼眶里面的眼屎擦掉,轻轻掀开盖在身上的狼皮,他升了升懒腰,就站起身来。
虎门峡,入口大出口小,两侧又是笔直的悬崖,绵延数十里,是个实实在在的险地。蛮人能灭尽万数宋军。不仅有着内奸慕容云海的帮忙,而且有着地利之便。
在大宋军队进入虎门峡之后,先是用巨石堵住出口,又用烈火挡在入口,大军布置在烈火之后,无数弓箭手准备。而在悬崖之上,还准备了岩石。
如此手段,万数大军全灭是必然的。
而石毅则是东域边陲小国大宋人,官职为什长,位于西凉将军董卓帐下。此次奉令,随都统徐荣讨伐沙族。
因为西凉将军董卓,联合虎豹将军噬虎对抗蛮族两大部沙族和黎族,进行南方会战。
而这万数小股兵力,则是悄悄地渗透进了十万蛮山,对旷族城池发动攻击。
一路上安然无恙,还灭了几个蛮人县镇,直接深入十万蛮山数百里,战果很辉煌。可到了虎门峡,却莫名中伏,全部战死沙场。
原因到底如何,根本不得而知。
因为特殊的地形,所以虎门峡是个风口,晚上阵阵寒气,要不是有狼皮抵挡,石毅又要遭罪了。
昨天,他凑合着生吃掉了枯木狼的肉,割出狼皮,制成了一件简单的衣服,遮挡风寒。
“现在,该走了!”石毅看了看淡淡的天色,喃喃自语。随即他低头,扫视了一下四周,那尸山血海,万人的埋骨之地。
他陪了他的兄弟们一天了,是该走了。
砰砰砰!
石毅双腿一弯,跪倒在地上,直接磕了九个响头。个个嘹亮无比,声音沉闷,他没有动用身上一丝玄力,纯肉身撞在地上,铿锵作响。
九个响头下来,石毅的额头已经泛红。
做完九个,石毅并没有停止下来。而是转换了方位,在四面八方,连续磕了七十二响头。
“兄弟们,你们好好的去吧!我会找到他,问出原因的。”石毅没有多说,只淡淡一语,随即头也不回,转身朝着西北方离去。
他始终不相信慕容云海会动手杀了他们兄弟六个。
看似走得很坚决,但是他心中的悲痛或许无人所知。五个生死兄弟死在了这里,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连给他们立个坟墓,建个墓碑都不行。只能任由他们曝尸荒野,被野兽撕咬。
石毅的心在滴血,可是他没有办法,五个兄弟的尸骨已经和万人混在了一起,他根本就分不出来。若是要埋葬兄弟,就要将这里所有人都埋葬。
可是这种事情,明显是不可能的。
眼睁睁的看着死去的兄弟无法入土为安!被野兽,风沙袭击!
这种痛,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
咬着牙,噘着狠,忍着痛,憋着泪。石毅大跨步迈向了西北方,头也没回,朝着大宋走了过去。
想要活下去,只有走西北方。
没一会,他就消失不见,独留下满地的残尸断臂,坡戈裂戟,黄风吹过,卷起阵阵尘土,吹得破败的旌旗,呜呜作响,似乎在述说着往昔的荣耀与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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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林穷秋寒草菲,孤城落日斗兵稀。
身当恩遇常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蛮东空回首。
边庭飘摇那可度,绝域苍茫何所有。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相顾白刃雪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
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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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哒咯哒!
一处小山坡之上,石毅静静地趴着,身体被树叶包裹,然后慢慢探出头颅,朝着下面看去。
在蛮族的地盘中,他必须时刻小心谨慎,才能活下去。
而这道不经意的马蹄声,说不定就是要他命的!
咯哒咯哒!
马步声越来越近,石毅可以清楚地看到,有着三个蛮人正骑马奔腾,在离石毅只有数十米的勉强可以称为大路的地面上奔腾。三人个个高头大耳,身形魁梧,力大如牛。
三人坐下,并不是普通的战马,而是森林中的宠儿独角马,是一种特殊的马种。它们形似马,但却比马多一只角。比之战马,不仅爆发力更强,而且耐力更足。在蛮族军队很常见。
这三匹独角马马腹两侧挂着一些包裹,似乎是食物饮水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