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非的大城市里,内尔斯普雷特的位置最靠东边。但这座城市却又并不临海,它被莫桑比克伸向南方的一截国土生生与印度洋隔断开来。
中国队抵达内尔斯普雷特后,卓杨在这里遇见了他的发小海洋。实际上,海洋是专程来探班的,他刚从博茨瓦纳过来。
几年前海洋跟随以前的领导郝总来博茨瓦纳实习了大半年,在中国工程海外公司的工地上认识了当地恩瓦托族青年‘机油’。在那半年里,机油是唯一能勉强入得了海洋眼睛的当地人。
虽然离开博茨瓦纳三年了,但海洋一直没忘记曾经答应过帮助机油一家逃离那个罪恶肮脏、艾滋病毒肆虐的国家。三年时间过去,如今海洋把坑蒙拐骗的国际买办贸易做得热火朝天,也建立了许多白的黑的关系网。有了能力,他便亲自来兑现当初的话。
并没有承诺,海洋也不屑于给机油这样的人以承诺,实际上机油一家的生死他根本不关心,和机油的关系也远远没到需要他费这番心思的地步。但不知为什么,海洋总感觉需要把这件事办了,仿佛非常重要,冥冥中似乎有声音在敦促他。
到了博茨瓦纳后,早已不抱希望的机油喜出望外,他像崇拜上帝一样对海洋充满着感激。海洋将机油和他的两个老婆以及一儿三女一家七口带离了博茨瓦纳,在相邻的南非比勒陀利亚将他们交给了经手这件事的专业人士。专业人士十分昂贵,但口碑非常好,拿钱办事讲诚信。
机油一家七口将会被带到北非摩洛哥,并从那里去往西班牙最南端的直布罗陀,最后会抵达非法移民众多而且生存比较容易的法国。
临分别前,机油跪在海洋跟前痛哭流涕,不停亲吻着他的鞋子。
33岁的机油说:“海洋哥,我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报答你。如果有下辈子,我愿意做牛做马,做你的一只看门狗。我知道我很卑微弱小,但如果你有需要,我这条命你随时可以拿去。”
海洋给机油了一笔钱。“机油,我不需要你的命。这些钱你拿着,咱俩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你往后是死是活跟我再没有关系,我也不想知道。”说罢,海洋摆了摆手:“去吧!”
比勒陀利亚距离内尔斯普雷特不到300公里,了却心事的海洋便飞过来对兄弟独中六元的壮举进行了口头表扬,也说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你觉不觉得我吃多了撑的,管这些破事。”海洋挠着头:“你知道我最反感对自己国家现状不满,却又不想通过努力去改变的人。可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去帮助机油,我又不是他爹。可是……总觉得是老天爷在让我帮他。”
“你这样一个大汉民族主义者毫不利己去帮助一个非洲农民,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神经病?”卓杨当然没有见过机油,今天也是第一次听海洋说起。“算了,帮也就帮了,别想那么多。有因自有果,就当是在做善事,没准将来就会有善果应在你身上。”
“能指望他给我什么善果?”海洋轻蔑地笑笑,摇了摇脑袋。
卓杨说得对,有因必有果,海洋的一丝善念,的确在其后带来了关键的结果。只不过,这个善果,却是落在了卓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