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和罗马那次赛后冲突已经过去两个多月，卓杨却并未甘心，虽然他总体上没有吹亏，但混战中挨了不少黑拳让他十分窝火，可显然又不能去把每名罗马球员挨个轮一遍，所以这个帐自然就要算在罪魁祸首梅克斯和帕努奇身上，卓杨原本就不是多么大度的一个人。

那天在双方高层组织的善后磋商中，帕努奇认了怂，他被马尔蒂尼的大耳光子抽灭了心头所有虚妄之火。无论真情实意还是迫于现实，鼻青脸肿的帕努奇向AC米兰俱乐部和卓杨做出了真挚道歉。既然这样，卓杨也不会那么不讲究，此事情便和帕努奇翻了过去，他本来也只是个助拳的从犯。

但首恶梅克斯却没有一点知错改错的意思，一直黑着肿脸坐着一声不吭，瞟向卓杨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恶恨。这就让卓杨更加不忿：明显是你在逼着让我打服你。

面对两家俱乐部高层的压力，卓杨和梅克斯只能答应到此为止，但卓杨耍了心眼：球场事球场解决，绝不把事情带到球场之外。再加上和马队托蒂他们一起承诺不在比赛中出现严重违背体育道德行为，于是，在座之人都相信了看起来更诚实也更开朗的卓杨。

相反大家更担心性格偏执的梅克斯不依不饶，不过双方不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也不怎么可能出现社会式复仇，便也就只能这样，赛场上的事情风云际会，到时再说。

梅克斯当然不服，但真的来报复卓杨，他又没这个能力，不是说拳脚上的功夫，社会关系上他也做不到，梅克斯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下一次双方相遇的比赛中，把卓杨铲得全场狗吃屎。

但卓杨不这么想，真要想过过招，办法多的是，而且都不用太费事。比赛前头一天，卓杨在米兰内洛结束了全队针对性战术合练，便去找了电工德尔·托纳托雷。

那次冲突中托纳托雷挺身而出给卓杨助拳，他孱弱的拳脚功夫不仅仅是精神上支持了卓杨，更是为陷入混战泥潭的卓杨吸引了相当一部分火力，虽然是以他被揍成猪头为代价。卓杨对托纳托雷的义举非常念好，因为电工老哥那么做十分不容易。

意大利社会在职场上等级很分明，一名电工和踩在云端上的足球明星身份相差极为悬殊，说实话，托纳托雷贸然参与球员之间的冲突，除了卓杨，他不会在任何人那里落下好，甚至米兰內洛都很可能有微词。

如果事件曝光，托纳托雷会成为球员的公敌，在球员工会的压力下，弄不好AC米兰会辞掉他也没准儿。如果再有多事的球星和经纪人找茬，托纳托雷一定会吃上官司。这些，和卓杨挨揍无关，纯粹是社会身份差异和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带来的偏见。

神仙打架，小猫小狗千万参与不得，输赢都落不下好。

以卓杨的出身和从小耳濡墨染受到的教育，他自然不会有这些欧洲人习以为常的等级观念，否则他也不会从小交朋友就只看对脾气而不是其他。那天在善后会议上，卓杨坚持要罗马俱乐部对德尔·托纳托雷在医疗和精神损失方面做出经济赔偿，并不惜以曝光此事为代价来要挟，让在座诸人都十分诧异。

在他们看来，托纳托雷是整个事件中最无足轻重的一人，回头去医务室抹点碘酒紫药水就该干嘛干嘛去，但卓杨的坚持，让罗马人不得不就范。

意大利社会两极分化比较严重，普通工薪阶层的人均收入在欧洲都算是中下，就算德尔·托纳托雷因为给AC米兰工作的原因收入要比外面的电工高很多，那些赔偿也是一笔相当不菲的数额。20万欧元对于罗马俱乐部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在托纳托雷那里几乎是他八九年的薪水总收入了，还不用缴税。

虽然薪水不高，但意大利人的工作福利却不含糊。在卓杨建议下，托纳托雷将年假和圣诞新年假期合在一起做了调休。新年期间，电工德尔·托纳托雷被大姐头卓秋天邀请拖家带口去中国旅游，玩得他和老婆孩子乐不思意。要知道，去中国和东亚旅游，在意大利白领阶层那都算是奢侈行为，列位请见，即便十几年后欧洲人去中国，也都是以穷游为主旋律，根本没有中国人来欧洲那么壕。

大姐头全程安排专人陪同，全程一流食宿交通，全程经典线路规划，托纳托雷不但一分钱没花出去，依依不舍归程时还大包小包扛回来数不清的各种中国土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