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穆和晓彤缅怀着大冯,九山在同一时间也又一次想起了这位好战友好大哥。
这半年学习,九山发生了蜕变,并不是因为学校的课程,而是他在这半年里一次次回忆起那场令他终身难忘的战斗,回忆起救了他命也被他救回性命的郑卫健上尉,回忆因为掩护战友而牺牲的组长大冯。
走在回去学校销假的路上,九山看着路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街边嬉笑奔跑的孩子,为了家务而争吵的年轻夫妻,正把烤红薯掰成细细碎块喂给妹妹吃的小男孩。
这些,所有的这些,他们都是我要保卫的人,我的使命就是用生命来捍卫这一切。
我的父母,我的兄弟,莹子,所有这些,我的祖国,我们的民族,是我必须捍卫的使命,也是第十九综合大队的使命。
半个月后,九山从陆院毕业,他收拾好那只大号军用背囊,就像半年前来时一模一样。第十九综合大队的车在等他,想了想,九山还是去找了莹子。
“莹子,我要走了。今天来,是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莹子。这些年我的确是个混球,不但误会了你当年的情意,还处处针锋相对,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莹子,不敢奢望你的原谅,但还是要说,对不起。”
莹子张口结舌看着眼前这个困扰和纠结她多年的男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在她印象中,这个男人从未服软认过错,这根本不是他。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九山!你是不是又想故意来消遣我?你个烂牛屎想玩什么花招?”莹子疑惑中带着怒气。
“不不,莹子。我是真诚来找你道歉的,请相信我。我无法为自己这么多年的行为找借口,真的很对不起。”
莹子再一次诧异了,甚至有点不知所措。这个始终和自己作对的男人看样子的确是来道歉的,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你……到底想怎样?”
“莹子,我要回部队了,给你道歉完,我就走了。如果能得到你的原谅,我希望咱俩依然还是一个院子长大的好朋友。”专程来给莹子道歉,并不是九山心血来潮,因为他觉悟了。莹子,和卓杨、海洋、老穆他们一样,都是我九山的发小,都是我要用生命来保卫的人。
“莹子,我真诚祝愿你,祝福你此后所有经历的人生。”
“最后,莹子同志。敬礼!”
九山终于放下了一直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而莹子在回到宿舍后整个下午都在愣神。一直到夜晚来临,一直到熄灯号吹响,莹子才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无声无息留了一整夜的眼泪。直到这个夜晚,莹子终于欺骗不了自己:原来我心里是有他的。
当明天变成了今天成为了昨天,最后成为记忆里不再重要的某一天,我们突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被时间推着向前走,这不是静止火车里,与相邻列车交错时,仿佛自己在前进的错觉,而是我们真实的在成长,在这件事里成了另一个自己。
回到第十九综合大队,副旅长段云翰亲自为九山主持了授衔仪式,第十九大队全体指战员参加。如此高规格,并不是因为他骁勇善战,这在獠牙并不稀罕,这里每个人都是地球上最顶尖的战士。
能让战友们推崇的,是因为九山奋不顾身救助战友郑卫健的行为。很多时候,獠牙骁勇在战斗中不得不离开殿后的战友先行撤离,但每个人都不愿意抛弃战友。不抛弃不放弃,在第十九综合大队这是最高规格的英勇,每个人都愿意和这样的兄弟并肩作战。
第十九大队现有的两名‘獠牙’,副旅长大校段云翰,五中队队长中校南伟军,作战英勇是一方面,屡次在战场上救助负伤战友,才是他们授勋的关键因素。第十九大队中有许多人的命,都是他二人从战场上救回来的,包括他们彼此。
已经伤愈出院的郑卫健少校也坐着轮椅参加了九山的授衔仪式,他如今是为第十九大队做战情分析的机关参谋。
穗黄的肩章和银色闪亮的五星,少尉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