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从后面贴住，并不停试图从身侧出脚断球，卓杨前面是紧张到不行的赞迪。不是过不了伊朗人，足球也不光有过人，为了节省反击时间，卓杨假装做势要向前突破，同时晃起了膀子，这是他的习惯动作，身体每个部位都会被用来迷惑对手。可这在赞迪看来，卓杨这是又要助跑撞他的意思。

伊朗人已经完全虚了，他对卓杨的膀子怕得要死，没有多想就滑步赶紧往旁边躲去，全然忘记了面前是需要他防守的对手。

卓杨根本没想着过他，装腔作势一番后看见前场心有灵犀的火枪手戈麦斯已经非常默契地往空档穿插，当即抡脚奔出一记斜长传。倒霉催的赞迪刚好躲进了出球线路，足球才飞出去就轰在他的肋子骨上戛然而止。

卓杨还在捶胸顿足抱头埋怨自己这么轻易就被对手看穿了传球意图，赞迪已经倒在地上岔了气。

妈妈，我好想回到六岁那年，那个温馨的冬天，您一边用斧子剁着牛腿骨给我和父亲准备晚餐，一边给我讲开膛手杰克的故事。

卓杨游弋到左边路，看见蓬蓬再一次断掉阿马纳蒂迪斯的脚下球，毫不犹豫转身便跑，身后里德尔穷追不舍。蓬蓬也第一时间发现卓杨前面一片坦途，大脚长传随即飞向前场，由着老大去和对手赛跑。

里德尔速度有点跟不上趟，没几步就被卓杨越拉越远，可赞迪的绝对速度并不比卓杨慢。咱们说过，这小子原本真是个很优秀也很全面的家伙。赞迪条件反射般就跟着卓杨肩并肩往足球落点跑去，草地上的飙车。这种高速跑动中身体平衡最难控制，也最适合借力打力。

俩人身高一样，卓杨轻抖肩膀，在赞迪的肩头微微一点。于是，球场上出现了诡异又滑稽的一幕。

被卓杨四两拨千斤轻轻一碰，赞迪当即失去平衡，整个人就要往前扑到。可多年专业训练让他的身体已经具备自行调整的能力，而不用大脑再去发号施令。

人如果要往前栽倒怎么办？赶紧紧跑两步呀！

赞迪身体和草皮成四十五度夹角，两条腿像风火轮一样飞速迈步，眼看和地面的夹角越来越小，却始终也到不下去，步伐也越来越快，快到人都已经超过了卓杨，而且还有逐渐拉开距离的趋势。

卓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头皮都麻了：我操，这个货牛逼呀，评书里说的草上飞呐。

等赞迪先行赶到足球落点之时，身体与地面的夹角已经小于二十度，脸都快蹭着草了。如果这个时候赞迪还能把身体调整回平衡，然后再去把足球控制住，得嘞，甭说今后十年间世界足球先生其他人根本没指望，奥运会田径项目的金牌他一个人能拿走一大半，伊朗将成为奥运第一金牌大户，什么美中俄，啥叫法澳英。

轰隆倒地，赞迪像一只人型雪橇继续在草上往前滑行的时候，卓杨赶上足球落点，出左脚脚弓凌空推向中路戈麦斯，横贯二十米。一直在远端和卓杨同步奔跑的火枪手面对出击门将维泽，同样出脚弓便推，足球擦着反应不及的维泽身侧飞进球门。

标准的长传反击流程，马迪堡3:0凯泽斯劳滕。

赞迪在边线上把头埋进草丛里：妈妈，我依稀还记得八岁那年冬天是最冷的，因为那个冬天的鼻涕比往年更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