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霜说十几公里外的地下仓库有巨鼠。我觉得我去十九区也没什么能做的，我想去看看。”白芷眼巴巴看着张天照。

“让她去吧。”张天照看着额头上冒汗的海风秋，冷静的说：“朱翠翠会开车的吧，让她俩去。”

“让朱翠翠去小严能跟你拼命。”海风秋没好气的说，“白芷要是遇到什么事，你有脸见顾天白？”

“她能遇到什么事？”张天照一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要么她自己去找，要么你找个认识路的人带她去，你看着办。”

“我回头要个车找人陪白芷去。”正牌男朋友都不担心，海风秋没了理由，只有瞪沙霜，“你就会惹事，离白芷远点。”

沙霜怏怏出门，一溜烟跑了。早饭之后，海风秋出去了一趟，安排了一辆车给白芷。白芷收拾了了个双肩背包上车。开车的是个小兵，说顺便还要带两个人，开出去几百米拐到路边，沙霜和一个一脸踩到狗屎模样的小伙上了车。沙霜指着那小伙说：“我堂哥沙霆。我爷爷支持我和你一起去啊，派他来保护我们。”

白芷对他点头笑笑，沙霆沉着脸，没搭理她，上副驾朝后一靠闭目养神。

沙霜亲亲热热挤白芷身边，开始游说白芷抛秋投霜。白芷只当风吹过耳，贴着玻璃窗看外边的雪景，既不答应也不拒绝。沙霜说了半小时，累了，泄气说：“其实你这人挺好说话的呀，为什么就不答应我呢？”

“你公主病犯了，得吃药。”沙霆对堂妹一点都不客气，“闭嘴吧你。”

1区外围有不少巡逻的士兵，成群结队出来搜索食物的幸存者不少。汽车越朝外开，遇到的人越少，开了几十分钟，变异动物的脚印和粪便渐渐多起来。

开车的小兵开了一阵，把车停下来，指着前面路上的拖痕说：“前面有变异动物。”

洁白的积雪中，青黑色的血还没有凝固，拖痕一直向前，消失在几百米外一栋房屋的门口。沙霆推开车门，说：“都留车上，我下去看一眼。”

白芷轻巧的跳下车，说：“看脚印是变异狗。都下车吧。超过两米高的狗，扑一下就能把汽车压扁。”

沙霜和那个小兵不知道听谁的。沙霆冷笑，说：“你要送死你去。我们不陪你。”他转身上车，说：“掉头，等她五分钟。”

白芷独自走向那栋房子，跳到对面的一棵电线杆上，弹出一串雷球悬停在大门边，然后她抓了一把雪捏成雪球丢出去。雪球撞到大门，大门晃动了一下。一只将近两米高的变异狗咆哮着扑出来，一头撞到雷球上，连牙齿都没来得及亮给敌人看，狗头就化为焦炭。

白芷及时控制剩下的雷球飞高。没有第二只变异狗出来，倒是从那栋房子的后面一户人家蹿出来一只半人高的猫。这只猫伸出唇外的獠牙有手指粗，眼睛血红，带着倒刺的青黑色舌头又细又长，身上到处是伤口，恶臭无比。

白芷砸了两个雷球才把这只变异猫杀掉。她在三楼等了一会，没有第三只变异动物出来，就跳下来摸了一把变异狗的尸体，剥到一张狗皮。那只猫全身都淌黑水，太臭，她实在没法下手。

白芷上车的时候，小兵看她的目光满是仰慕，不等她说话，又把车头掉回去，朝仓库方向开。沙霜盯着两只变异动物的巨大尸体，表情十分复杂。

沙霆回了一次头，想和白芷说话，但是白芷一直看窗外，他没找到搭话的机会。仓库所处的位置四面都是农田。前几天派去的一个营驻扎在一公里之外的一家工厂。小兵把车直接开工厂门口，哨兵听说上头派人来调查情况，高兴的进去通报。兴冲冲出来的军官看到下来两姑娘，气得满脸通红，说：“瞎胡闹！你们哪来的回哪去！”

沙霆抱着胳膊在一边看笑话。沙霜没说话，默默的看白芷。

白芷把通行证亮给满面愠色的军官看，“我代表一小队来看看情况。巨鼠最远会离开仓库多远？”

军官瞄到了通行证上队长海风秋几个字，脸色虽然还很难看，说话客气了很多，“它们精的很，从不单独出来。”

“一共有多少只？一般几只一群活动？”白芷问。

“最少有两三百只。少的三四只一群，多的十来只一群。”军官说完又问：“海风秋回来了？”

“海队长回来了，今天他有事不能来。”白芷对他微笑，“我杀过巨鼠，对付几只没问题。我过去看看，如果我引出来几只，你让大家镇定点。”

军官脸涮一下黑了，“不行。”

“我能站在这里，是因为我足够强大。”白芷看了一眼小兵。小兵心悦诚服点头，帮腔：“白芷姐很厉害，路上她杀了两只变异动物，一共没用一分钟。”

白芷对军官笑笑，掉头出去。她的动作看着并不快，但是后面的人得小跑才跟得上她。走出两三百米，就是拒马和铁丝网拉起来的防御工事，这一带基本上没有人，防御工事边连看守的人都没有。白芷轻巧跳过两米多高的铁丝网，皮靴在工事这边结冰的雪地里留下两个浅浅的印子。

军官和沙霜兄妹追上来，沙霜盯着白芷的窈窕背影发呆。军官问沙霆：“异能者现在都这么叼了？”

沙霆没有说话，指指前面，白芷走的很慢，也很谨慎，她的头顶升起了一串深紫色的雷球，雷球和雷球之间有电蛇来回蹿动。第一只巨鼠从雪堆里蹿出来的时候，白芷转身跑向侧面。七只半人高的巨鼠在一只一人高的巨鼠头目带领下紧追不舍。白芷的雷球一枚接一枚飘向巨鼠头目。第一枚雷球爆炸之后，巨鼠头目就失去了半边头颅。

这些巨鼠的皮毛没有抗雷属性。白芷停下来抛出成串的雷球。战斗在三分钟之内就结束了。巨鼠们倒在雪地中，变成焦炭的头部碎成渣渣，把洁白的雪地染成一团黑污。白芷过去挨个摸尸体，这些大老鼠的皮毛看上去相当光滑，手感也很好。白芷忍不住看了一下背包，新剥的这八块皮边标注着一行小字：精致的鼠皮。

如果这群巨鼠都是这个德性，花点时间白芷一个人就能搞得定。白芷思考了一会，决定还是不要冒险了，万一出现BOSS，她跑得掉，防御工事那边围观的几个人肯定得完蛋。

白芷站在这堆鼠尸边等了半小时，一直没有等到新的巨鼠来送死，她叹了口气，跳过铁丝网走向沙霜她们。

“它们的活动有规律吗？”白芷问。

“都在围墙里边呆着，一般不出来，上回我们用十几头活牛，引出来有两百来只吧，它们把牛吃了，又回去了。”军官这一回有问必答。

白芷点点头，“我明白了。和我们昨天杀的变异牛群差不多。它们有头目，那玩意儿得一小队全队人来。”

“海风秋什么时候能来？”军官问。

“今天他们有任务，我不清楚要多久。”白芷笑着说：“他既然派我来，当然是想尽早消灭这群巨鼠。”

明明海风秋不乐意叫你来的，还叫你回他家煮饭带孩子，白芷，你骗人的时候不要笑的这么真诚！沙霜斜眼看白芷，又是佩服又是不服气。

小兵开车回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活泼多了，姐姐长姐姐短的勾白芷说话，问她异能为什么这么强大。

白芷微笑不语，问多了才说：“我不算什么，和传说中的江清月比，差的很远。”

江清月的防御罩真心霸气，一提她，小兵就心生向往，说：“她要是咱们一区的就好了。我们再也不用半夜爬起来躲地洞里，天天提心吊胆会变异。”

沙霜有气无力窝车座上，她已经反应过来白芷为什么和她说江清月的事了。为了白芷，那么牛气的异能者海风秋都可以不要。她再跟海风秋吵吵，海风秋也不可能把白芷让给她的。

而且白芷也不是真软萌妹子，她不只异能强大，胆子也大。白芷一但拿定了主意，海风秋都得听她的。而且白芷相当有定力，不是那种哄哄吓吓就跟你走的小姑娘。这样的人，真心拿不住她啊。白芷弄不来，她的女性小队将来也很难把新出现的女性异能者要来，沙霜想到她队里那几个只能抛小火球的姑娘，懊恼的叹气。

白芷把双肩包抱在怀里假寐，拉开技能面板查看。这次出了新材料并没有出新配方。原来的皮衣皮靴配方有了一些变化。精致的鼠皮二分之一块加一块狗皮或者猫皮，再加上两粒在商店里可以买得到的珍珠以及金丝线，可以制作精致的皮衣或者皮靴。

白芷占击制作皮衣。切换到备注，说她已经在回程路上。过了一会，张天照的备注改成：在十九区。海风秋的备注改成：我姐夫跟来了，上我家做顿中饭。

还是得上他家做饭，想拒绝不去吧，又怕小菲饿着。白芷叹了口气，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小睡。她醒来的时候，1区的高大围墙就在几百米之外。前面的道路上，十几辆车正在依次通过检查岗。今天虽然没有下雪，空气依旧寒冷，来来去去的人和车让1区显得生机勃勃。

沙霜他们下车的地方就在隧道入口。沙霜有气无力和白芷道别。白芷对她笑笑，说：“我和你一起走啊，海队长要我给他侄女做饭。”

“他姐夫不在家？”沙霜惊奇的说，“出什么大事了？”

白芷微笑不语，“我走的时候就叫我回来上他家做饭，别的没提。”

沙霆用力拉沙霜，“傻丫头，走吧，你没戏了。”沙霜回头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来，被她堂兄拉着走向另一个方向。

白芷低头，朋友之间帮忙做个饭，没有那么严重吧？海风秋父亲的房门是掩着的，从门缝里能看到里面有人。白芷轻轻敲门，说：“我是海队长的队员白芷，海队长让我来给小菲做顿饭。”

“进来。”海爸爸的声音宏亮中带着疲惫。

白芷推门进来，小心的把门掩上。地下虽然没有地表那么冷，对老人和孩子来说，仍然是很冷的。

海风秋的父亲是个很瘦的老头儿，骨架高大，满头银发，长的和海风秋不大像，但是坐在他身边的小菲长就和老人家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就是分了男女款。海爸爸坐在一张藤椅上，盖着海风秋的斗篷，看向白芷的目光明亮柔和。

小菲穿的像个球，捧着一本童话书，歪着头对白芷眨眼睛。白芷对小菲招招手，说“海伯父您好。我是白芷，昨天来过。您老人家有什么爱吃的吗？”

“随便弄点吧。有的吃就行。”海爸爸叹气，“小菲，看书吧。”

“姥爷我有点饿。”小菲甜蜜蜜的和姥爷卖娇，“先吃一块糖行不行？”

“不行。”海爸爸沉下脸。

白芷摸摸小菲的头，说：“我去做饭，马上就好啦。”

厨房灶上的锅里还放着脏碗筷。白芷叹了一口气，掩上房门掏出几桶水，烧热水洗碗。她在文件柜的一角找到一个两孔插座，在背包里翻了一会，翻出来一个接线板和她的电饭锅，先煮上一锅饭。这边锅洗好先炸一盆花生米洒上盐，连二锅头加筷子小碗小勺送海爸爸那屋里去。海爸爸看到二锅头满意的点点头，让小菲去喊沙爷爷来喝酒。白芷默默回厨房补了一双筷子一瓶酒送过去。喝酒的人有盆花生米就够了，但是孩子吃那个不行。白芷翻了好一会，翻出来半箱玉米青豆，舀出来一碗加火腿肠炒好送进屋。客人还没有来，小菲已经回来了，她看到白芷手里那盆红的绿的黄的油汪汪的好吃的，直接就把小碗小勺举起来了，说：“白芷阿姨，我爱你。”

白芷给她盛了一碗，摸摸她的头出去了，拆开两个罐头加热送进去。沙爷爷看着不比海爸爸年轻，披着同款白芷牌斗篷边走边咳嗽，看到白芷和蔼的点点头，说：“你就是顾白芷啊。”

白芷对他微笑，跟着小菲喊：“沙爷爷。”

“喊他沙伯伯。”海爸爸中气十足的说，“好心请他来喝酒，还让他占我便宜，不行！”

小菲拉白芷：“白芷阿姨你好笨，我喊爷爷，你要喊伯伯啦。”

“沙伯伯。”白芷笑着补了一句，帮着小菲搬另一张藤椅到小方桌边，把两瓶小酒拧开，默默的退出来。电饭锅里的饭已经熟了，饭香四溢，白芷连锅端进去，给小菲盛了一碗，说：“沙伯伯，我先回去了。傍晚陈哥要是没回来，我再过来。”

海爸爸点点头，白芷对沙伯伯笑笑，又对埋头大吃的小菲摆摆手，出来把门搭上了。

沙霆守在海家外面，看到白芷出来，过来拦住她，问：“海风秋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